气得她跑回家生闷气,愤愤不平地问奶奶:为什么要种这么多柿子树!为什么不种槐树、梧桐树、那些开花的树多好看,等我长大了,我要把这些柿子树拔光光!
奶奶笑话她:那你不要吃柿子了?
江语乔犹豫一秒:吃完再拔光光!
现如今,她长大了,如她所愿,所有柿子树都会消失不见,和整个山塘庄一起,成为再也看不到的记忆。
还好,今天你来了。
嗯。向苒又拆开一根火腿肠递给她,虽然晚了些。
江语乔接过火腿肠,慢慢咀嚼,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好一会儿才问:你妈妈,你妈妈是语文老师还是数学老师?
十年前,江语乔还是山塘小学的学生,那时学校里只有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英语老师都是从城里调来的,落落脚,待一个学期就走,向苒妈妈会是哪位老师呢,江语乔不记得有哪位老师去世了。
我妈妈姓沈,教英语。
英语老师......江语乔用力去想,山塘小学有姓沈的老师吗,她完全想不起来,又或许是沈老师没有教过自己,也不对,学校里就那么多老师,江语乔每一个都认识的。
火腿肠吃完,江语乔把垃圾收好,装进脚边的塑料袋里,向苒又拨开一颗鸡蛋递过来,江语乔摸摸肚子:真的饱了。
向苒不肯听,把鸡蛋塞进她手里,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在哄小孩子:再吃一点,最后一点,你的手有伤。
为什么手有伤就要吃东西?好没道理,江语乔不明白,但还是乖乖咬了一口鸡蛋。
向苒说:我妈妈原本是七小的老师,后来和学校申请参加帮扶计划,来到这边支教,有一年冬天下了大雪,出了车祸,不过还好,听医生她走得很快,没有很痛苦。
江语乔若有所思:那......那你家里的那位是
那是我小姨,我妈妈的妹妹。
哦。江语乔点点头。
向苒像是会读心术,不等她问,继续往下说: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轨了,嗯......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是他在和我妈妈结婚前就有了别的女人,甚至还有个孩子,比我大一些,说是我的哥哥。
江语乔没说话,安静地看着她。
我叫向苒,他叫向荏,很有趣吧,听说他和我爸爸长得很像,小时候我妈妈带着学生去少年宫,无意间撞见他,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有名分的......第三者,当年查的没有现在这样严格,多个孩子似乎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再后来,他们就离婚了。
那个叫向荏的哥哥,到底和爸爸长得有多像呢,向苒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见过他,他一直活在向良的叙述里,向良来学校找她,像尊雕像一样守在校门外,见到她,局促又讨好地说着:苒苒,苒苒最近学习怎么样?哥哥说想你,邀请你去家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