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乔起身去开书柜,从首饰盒里取出那块摔坏的表,抓着蒋琬的胳膊问:妈,这表是什么时候摔坏的。
蒋琬莫名其妙:你大早上的问这个干嘛?
她就是要问:什么时候,哪一年,被谁摔坏的?
还能被谁,被你弟呗。蒋琬把被江语乔带到地上的毛巾被捡起来叠好,摔了挺多年了,你要问具体是哪年我还真记不好,这种老物件,不好修,就一直放着了。
是我来城里上学那一年吗,立冬,我生日那天。江语乔慢慢回忆着,除了那天,她并没有关于这块表被摔坏的记忆。
蒋琬瑶瑶头:不是,没那么早,哪年夏天吧,得是你初中的时候了,你爸公司发了个电动苍蝇拍,你弟看着新鲜非要打苍蝇,把你奶奶那首饰盒撞地上了,摔了好多东西呢,哦,你那时候学校夏令营吧,不在家。
她拿过江语乔手里的首饰盒,找出一个玉镯给她看:你看看,顶好的东西,也被你弟那个小王八摔了,后来去金店修好的,虽说金镶玉样式也不丑吧,但总归没有原来好看。
江语乔愣愣点头,蒋琬看她抱着那盒子,一副丢了神的样子,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想着,这孩子,或许是梦到奶奶了。
她缓了缓声音问:要不再睡会儿?今儿个周六,多休息休息。
江语乔摇摇头,她有些口渴,看见墙角的纸箱想要喝袋奶,明明还有半箱的牛奶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盒,江语乔愣神的功夫,蒋琬已经把空箱子接了过去。
喝挺快,刚好新买的下午就到了,赶紧洗漱吧,我下去买早饭,想吃啥,吃卷饼吗?
窗外光色太好了,江语乔咬着吸管,慢慢说:我自己去买吧。
她家是个老小区,房型多为小二楼,铁道局家属院和她家隔着一条街,而肖艺所在的山澜乡韵稍远些,要一路往北走上十多分钟,再朝右拐过两个路口。三个小区因为离学校不远,住了许多外地的学生,又因为挨着员工众多的铁道局,早上总是格外热闹,江语乔上学永远要绕远路走小门,从不往后街上去。
后街外有一块七八百平的石子地,自打江语乔搬来,便听人说这里是要建设居民健身中心的,但是这传言传了许多年,健身中心连个影子都没有,倒是聚集了不少做生意的商贩。江语乔从简陋的铁丝门里钻进去,见上面挂着一张字迹斑驳的须知,约莫是写了规范卫生和噪音分贝一类的注意事项。
她左手边,正在颠勺的叔叔高声问她:螺蛳吃不吃,爆炒的水煮的都有,十块钱一斤。
江语乔摆摆手,往前走两步,又有下羊汤的来问,江语乔还没回话,一位抱着狗的阿姨插进来:你这羊肚多少钱一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