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贩说或许是光照不足,沈鹤把它移到了朝南的窗子上,商贩又说是温度不够,尚丽家园是老小区,冬天室内有二十五六度,商贩没了办法,说,实在不行就换一盆,这花和你们家不投缘。
沈鹤的照片摆在卧房桌上,沈柳朝她叹了口气,很委屈:姐,你看,你不在,花都不肯开了。
花不开了,家里也没人气了,暖气烧得那样热,房子却整日冷冰冰的,只有那盆被向苒带回来的花发着微弱的香气,它陪着向苒,度过了一个安静的冬天。
小学生涯在寒假后迎来倒计时,六年级的时间似乎被人开了二倍速,冬雪连着春日的雷,春雷又连着夏日的雨,夏天的尾巴尖上,向苒离开六小升入初中,再次见到了那个送她花的女孩子。
江正延说生日过后就带江语乔转学,但他还是食言了,一直拖到小学毕业这年暑假,江语乔才和奶奶搬来了城里,现如今和向苒一样,是原礼附中的初一新生。
城里的学校真的如奶奶所说,要守数不完的规矩,而初中生江语乔没有丝毫长进,仍旧整日欢快得像只要飞起来的鸟,一次又一次冲撞着严苛的校规。
入学一个月,她因为迟到被罚站,因为校服领口不整齐写检讨,因为跑步去食堂被主任拎到办公室训话,还因为无法适应零抬头率这种反人类的要求,成了班会课的典型反面教材。
所谓零抬头率,就是自习课时执勤人员突然敲击教室前门,以此来检测学生做作业的专注程度,检验方法简单且极端,听见动静会抬头的,就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
这种诡异的规章制度,江语乔过往的学生时代里从未出现过,她严重适应不良,一连三节自习课被记名,班级量化瞬间掉了三分。
老师找她谈话,她诚恳地反问:万一来抢劫教室怎么办,也不管吗?
老师无法理解她怪异的脑回路,瞪她一眼: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谁会来学校里抢劫啊?
江语乔嘀咕:万一。
说完,她小心瞄了一眼老师的脸色,老师一连凝重,显然不懂她的冷笑话,一拍桌子开始训话:你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怎么不说有外星人呢?
江语乔小小声回:那您相信有外星人吗。
你说什么?老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又是一拍桌子,你把你的态度放端正,别在这嬉皮笑脸的,就这点小事,全年级那么多学生,怎么人家都能做到,就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