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陆神色冰冷,自然也没傻到说什么那就去问问其他人之类的话。
这整个院子,除了她们,都是薛家的人。
若说互相包庇,谁都算数。
薛大公子摸了摸下巴:玲珑已经奉命服侍云少侠,而我们一进来便看到玲珑的尸体横在少侠房间门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
云猎依然很平静,指出他话里漏洞: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能了。我杀了人,为什么要丢在我自己的房间门口?随便藏起来不行吗?丢在门口也罢,或许可以视为刻意向贵府挑衅,然而我却又回到房间里,这又是为什么?
薛大公子语塞一秒,立刻便有家仆跟上,为他壮声势。
太过分了!真是忘恩负义!引狼入室,糊涂啊。对收留自己的人这么顶嘴,强词夺理,不知道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可怜玲珑,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有这样的美貌,跟了哪家小姐不行啊?
美貌?听着身后掩耳盗铃般压低的议论,薛大公子像是抓到什么关键词,越发咄咄逼人,云少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那可怜的三弟,也素以容颜为人称道呢。他的玉佩,好端端怎么会落到你手里?你说你捡到了三弟的玉,为什么却没见到他的人?
薛大公子往后退了半步,表现得像是有所戒备,那双泥黑眼眸却深深地盯住她,眼珠一动不动,流露出一点残忍的欢乐:专挑年轻美丽的男子下手,云少侠,莫非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剥皮恶鬼?
云猎接住他的视线,心想,就算我是剥皮恶鬼,你也不用害怕,你这张脸还不够格呢。
她就这么平平静静地和薛大对视两秒,直到他眼睛里的黑色变得更深,才将视线移向石阶上的玲珑:如果这么说,那就更对不上了。他的遗体很完整,没有被剥皮,请问这又是为什么?
薛大公子眼睛也转,顺着半敞的门往里一看,上阳剑连同桌案都映入他视野里。
他声音高昂起来,带有走了调的激动和愉悦:你要返回去取剥皮的工具,却没想到被其他侍男发现,告到本少爷这里!
上阳剑这辈子估计还没受过这么重的工伤。
薛大公子立刻拍板,转头吩咐:叫人去报官,快!再来六个——算了,十个人,壮一点的,给我牢牢守住她们,不许跑了!
原本给他打伞那人一听,便把伞交给再后边的人,撒腿便往外跑。
倒是接过来伞的人,看着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仆,劝道:大少爷,这毕竟是老爷留下来的客人……
就因为是老爷留下的,才更要小心,否则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教我心碎?!薛大一脚将他踹进院子里,连伞也远远飞出去,伞面上积蓄的雨珠顿时抖了薛大一头。
陈湛从来没见过这么漏洞百出的推理,更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断案。她手指挽住衣角,几乎抻得发白,实在生气,抬脚便欲和薛大好好理论。
云猎抬起一点胳膊,轻轻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