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所遇见过,唯一能让他感受不到预兆的毒药,便只有不算毒药的天一神水,不过若真是天一神水,他这会儿估计已经死透了,所以八成是一种极为厉害的迷药。
风萧萧动了动好似没有知觉的双脚,仿佛软绵绵的踩在云巅上,虚虚的毫不受力。
他勉强转动眼珠,瞧见坐在对面的楚留香竟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而黄鲁直正静静的坐在一旁,轻轻的嘬着酒,双眼没有瞧向任何人,目中闪着莫名的光。
他是在后悔,还是悲哀,还是惋惜,或是其他?
这目光显得太复杂,以至风萧萧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便已昏了过去。
不过他一点也不惊慌,因为他知道,世间绝没有任何迷药能迷倒楚留香,也没有什么迷药能瞒过楚留香。
楚留香打得什么主意,风萧萧只一瞬间就想到了……无非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风萧萧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已躺在一间简单的石室里。
石室中只有一床一几,一个并不太大的衣柜,和一些铺在地上的坐垫,除了这些生活上最低限度的必需之物外,这屋子里简直没有一样东西是多余的。
简单却不简陋,严谨而自律,这是风萧萧对此地的第一映像。
他刚坐起身,就瞧见石门上有一个半臂长、一掌高的方形的窥孔,一双黑漆漆的眼珠正亮亮的看着他。
眼珠的主人像是一名女子,因为只有女人的波光才这般汪汪如春水,不过这双美丽的眼睛中,正闪着讥讽的光。
风萧萧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却摸了个空,碧血照丹青并不在那儿。
他心中一紧,面上反而舒展开来,并未说话,只是微笑着。
不明情况的时候,多笑笑,总比多说多错好得多。
门外那女子似乎有些惊奇,只是这份惊奇隐在晃动的眸光中,并不显明,过了会儿,她见风萧萧仍是微笑着,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笑什么?
她说话轻而快,仿佛玉珠落盘,清脆且清晰,相当动听。
风萧萧仍不说话,笑着摇了摇头。
那女子冷笑道:你难道不着急你那位朋友么?
风萧萧暗道:怎么只一位?是楚留香还是胡铁花?
他心中这般想,却不会笨到问出来,嘴角微微上翘,微笑变成了讥笑。
那女子愤愤道:你不说就以为我找不到他么?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该是楚留香!
风萧萧心头一松,这里八成就是神水宫,而能在神水宫里神不知鬼不觉,来无影去无踪,任谁也找不到,也只有楚留香了,胡铁花的轻功虽不差,却没有楚留香如鬼魅般无声无息。
他心中大定,虽不过寥寥几句,他便已知道楚留香无事了,而胡铁花不知为何,并未进来。
那女子见他竟然还在笑,而且还笑得更开心了,顿时怒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说着,便伸手去扣动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