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窝痛处被触及,乐雅琳把脸转开,不让爱丽斯看见自己眼角的湿润。
爱丽斯不笨,马上猜到答案。「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觉得你应该把事情坦白告诉她,从根本解决问题。」
「不,绝不能给她知道。」
「为什么?」
「她好好一个正常人,怎么可以接受我这么复杂的过去?」乐雅琳的声音跡近悲鸣:「把事情告诉她,她一定会马上跟我分手。」
「但她是血肉之躯,总不能一辈子守生寡吧?」
「其实,我一直在等。」乐雅琳轻声说:「等她忍受不了说分手。」
「既然说也分手,不说也分手,那长痛不如短痛!」爱丽斯说:「这样拖下去,对你对她也不公平。」
乐雅琳掩着脸。
爱丽斯说的是金石良言,可是,乐雅琳实在下不了决心。
「姐,你真要好好想清楚。」
这夜,乐雅琳辗转反侧,近天亮才朦胧入睡。
往后的日子,也不知怎的,爱丽斯对祁暟誉的态度越来越亲暱。像是攀藤植物,爱丽斯总是有意无意往她身上缠,勾肩搭背搂腰无所不为。
对于这些行为,祁暟誉初时十分抗拒,像是避细菌那样避开。到了后来,也渐渐习以为常。
这样的纵容无疑养肥了爱丽斯的胆子,她变本加厉,居然当着乐雅琳的面前,捧起祁暟誉的脸蛋,就亲下去……
乐雅琳看在眼里,一颗心直往地底沉……
这夜,乐雅琳参加公司的週年酒会,回到家已是半夜两时。
她经过爱丽斯的睡房,听见了一些声音。
「……不要……不要停……」
乐雅琳的心窝像是给冰锥狠狠凿了一下。
她愴惶逃回房。
乐雅琳用被子把自己的头死死蒙着,但那娇喘呻吟却犹在耳边回荡。
乐雅琳的眼泪徐徐滑落。
这就是名符其实的「引狼入室」吗?
不能怪爱丽斯。「物必先腐而后虫生」,自己和祁暟誉之间,早已岌岌可危。
也不能怪祁暟誉。「食色性也」,她已为自己禁慾了这些日子,一旦遇上主动投怀的千娇百媚,还能把持得住的,不可能是人类吧?
她们是逢场作戏,还是打算认真发展?
自己应该装聋扮哑,静观其变,还是撇撇脱脱,主动摊牌?
一想到要和祁暟誉分手,乐雅琳的眼泪流得更兇了。
乐雅琳爱祁暟誉,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但过去的事,却一直令乐雅琳对这份感情有所保留。
二十五岁是乐雅琳生命的分水岭。
二十五岁前的她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滥药酗酒乱搞男女关係。
二十五岁那年,乐雅琳遇上艾莉莎,她生命中第一个真正爱上的人。
为了艾莉莎,乐雅琳铅华尽洗。
乐雅琳很诚实也很天真,把过去向艾莉莎和盘托出。
艾莉莎说过去已经过去了,自己绝不介意。
乐雅琳放下心来,对她更是死心塌地。
但在一次吵架中,艾莉莎脱口而出:「你男人也爱,女人也爱,真叫人噁心!」
乐雅琳的心像玻璃般给摔得粉碎,却因为深爱艾莉莎,咬紧牙关不作一声。
艾莉莎却把它当成了拿手武器,总在两人闹矛盾时,拿出来向乐雅琳冷嘲热讽一番。
乐雅琳终于忍受不住,跟她提分手。
艾莉莎把乐雅琳的过往事蹟放在面书里任人阅览,在同志讨论区上大肆鞭韃。
乐雅琳搬家转工换电话面书微信电邮,心力交瘁。
艾莉莎对乐雅琳最后说的一句话更成了她的梦魘「你这种脏女人,不配得到幸福!」
整整一个月,乐雅琳晚晚从恶梦中惊醒。
乐雅琳沉淀了两年,然后遇上祁暟誉。
两人如磁吸铁,相逢恨晚。
祁暟誉热烈追求乐雅琳。
乐雅琳心动了,但只要一想起过去的事,便像给冰水淋头。
她忍痛拒绝祁暟誉。
祁暟誉追问原因,不肯相信乐雅琳对自己完全没有感觉。
乐雅琳索性告诉她,自己是性冷感。
谁知道,祁暟誉说愿意接受无性恋爱。
乐雅琳敌不过她的诚意,答应跟她试试看。
转眼便是两年过去。
一想到祁暟誉的温柔将会属于他人,乐雅琳的心窝已痛得几乎无法跳动。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乐雅琳跑到爱丽斯的房间,打力拍门。「开门,开门」
里面的呻吟娇喘戛然而止,然后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
乐雅琳握紧着拳头。
房门打开,爱丽斯一头乱发满脸潮红地出现。「姐,这么晚干吗?」
乐雅琳看见床上被子高高拱起,分明藏了个人。
她一把推开爱丽斯,走近床边。
爱丽斯扑过来挡在乐雅琳面前,尖叫着:「你究竟想干什么?」
「让开!」乐雅琳大力掀开被子
一名陌生裸女綣缩着身体,惊恐地看着乐雅琳。
乐雅琳僵住。
「对不起,她喝醉了,走错房间。」祁暟誉适时出现,把乐雅琳扶离现场。
「祁暟誉,管好你的女人!」爱丽斯在背后大叫。
祁暟誉送乐雅琳回房,让她在床上躺好。「我给你拿些温水。」
「我没喝醉。」乐雅琳抱着头。
「我知道。」祁暟誉在床边坐下。「你以为我在爱丽斯房间,打算捉奸在床。」
「你和爱丽斯不是已经搭上了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祁暟誉理理她额前的乱发。「我爱你,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我相信你爱我。」乐雅琳咬着唇:「但我不能满足你,你要从别人身上找慰藉,也无可厚非。」
祁暟誉脸色一沉,看来有点生气了。「我有洁癖,绝不碰没有感情的人!」
「洁癖吗?」乐雅琳悽然一笑:「那就对了,你怎会接受这样的我?」
乐雅琳把身上的衬衣大力扯开一双栩栩如生的蝴蝶在雪峰上翩翩起舞。
「很漂亮的纹身。」祁暟誉点头称讚。
「漂亮?这纹身代表着我是一个有过去的女人。」
「任何人也有过去,只有刚出生的婴儿除外。」
「我的过去完全是一盘烂账!」乐雅琳的指甲都陷进手心里:「滥药、酗酒,男女朋友数之不尽。」
乐雅琳看着祁暟誉一脸云淡风轻,还以为她没听清楚,于是提高声调:「我说我曾经滥……」
祁暟誉轻轻打断她的话:「这又怎样?」
「这又怎样?」乐雅琳两眼变得通红:「我是个骯脏的女人,根本不配站在你身边……」
「我骗你说自己是性冷感,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勇气在你面前脱衣服……」
「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乐雅琳呜咽:「但我不是存心瞒你开始时,你没问过我的过去,到了后来,我们感情越来越深,我更加开不了口……」
「……我们……还是分手吧!」
「你看看这个再决定好吗?」祁暟誉随手翻开睡袍的下摆大腿上一只白狼在崖边对月嚎叫。
乐雅琳的嘴巴大得可以放下一隻鸡蛋。
「这里还有」祁暟誉转过身,把睡袍直接脱下来,给乐雅琳看清楚背后两隻展翅雄鹰。
「你……」
祁暟誉转回身,正视着乐雅琳的眼睛。「没有过去,便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
「人应该活在当下,不后悔过去、不担忧未来,欣赏眼前事物,尽力做好手上的事。」祁暟誉把乐雅琳紧紧拥进怀里:「现在,就让我们好好相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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