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泛着一层金边,屋内灯儿码好饭菜后,一转身,被院中的景象怔住脚步。
她脑中闪现出,前一阵子谢菱君教她的成语,遗世独立。
五太太是美的,她的美不一样,是带着颓败失意的韵味,你从她的身上可以探究到历史,也可以找到新生,那是惊心动魄的。
但灯儿望着她,心底油然升起了惶恐,她觉得谢菱君要消散了,她的神魂不再稳,灯儿很怕有个新魂魄趁机钻进她的身体,就此合二为一,便得不像样。
五太太。叁个字发着抖从嗓子冒出,她要叫住想出走的灵魂。
她还没准备好接受变化,嗯,就当她自私吧…
谢菱君睁开眼,与她对视,那平静眼神似乎把她的看穿,小丫鬟有一刹那的心虚。
灯儿咽了咽口水,假装冷静:快来吃饭吧。其实心里的鼓点早已到了高潮处,不料被生生掐断。
主仆俩对坐,灯儿觑了好几眼,谢菱君都没察觉,但她感觉到了对面突然的拘谨。
谢菱君明白她是在担心自己,也没说别的,只往她碗里挟了几筷子,午饭就这样平常地过去。
一直到两点多,谢菱君才从午睡中醒来,身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精神也不再如那时般颓丧,她也有了心情看会书。
一切又如往常一样。
整个下午,她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傍晚的秋风渐起,谢菱君给窗根下的大丽菊浇了水,与灯儿聊天:诶?快中秋了吧。
对,还有…不到一个月。
也是大伙一块过?谢菱君问。
嗯,每年都是,中秋正赶上老爷生日,所以…灯儿住了声,毕竟上一次家宴的不欢而散,还历历在目。
谢菱君倒是无所谓点点头,她想的是:他过生日,是不是还得准备个礼物?说完想到什么,又把自己给否了:咳(hai)!去不去还不一定呢。
灯儿端看了一眼,又低头干自己的事儿,终归还是回了句,声音也没底气:嗯…各屋都这样。
正当她不知如何消解尴尬时,几声叩门救了她。
两人看过去,来的是滢珠身边的,那丫鬟笑着大方走进来,朝谢菱君蹲了蹲。
五太太,我们二太太攒了局,请你过去玩会儿。
谢菱君关注的不是什么局,而是时间,毕竟这一邀请一时半会不可能结束,没有在饭点前把人赶回来的道理,所以得问清楚。
这会儿?
小丫鬟神态不变,点头道:对,二太太说您要是没事现在就过去,叫人去喊大太太了,叁太太这会儿已经在我们太太院里了。
谢菱君唔了声,表示知道,只请她稍等片刻,带着灯儿进屋捯饬整齐,便带着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