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昨天运气真好,被选中成了幸运观众。陶知越笑了一下,游戏很好玩,小屋也很好看。
今天我又去了,好多好多人在排队,拍照,全是粉红色的花。我捏的小萝莉是粉红色的头发。
本来我也想拍照的,但是忍住了。今天下午转了一圈,没有看见他。
醉意侵蚀了理智,陶知越说话开始变得颠三倒四,声音也遥远了起来。
霍燃瞬间从炽热的幻想里回过神来,眼中染上真切的担忧:是不是不舒服了?
那一端的陶知越隔了一会儿才回答。
脸好烫,今天晚上的风也好热。陶知越喃喃道,我好像真的有一点酒精过敏。
不过没关系,昨天有人送给我一盒氯雷他定,我放进柜子里了,回家就可以吃。
说到这里,陶知越的声音里划过悄然笑意。
霍燃很清楚地记得,他从自己手里接过药盒的时候,耳朵是红色的,明亮透彻的眼眸中闪烁着错愕。
在光滑冰凉的纸盒上,他们的双手短暂地相触了一刹那。
指腹上流连过灼人的热度,肌肤带着柔软的电流。
原来他们曾离得那么近。
霍燃很难形容此刻心里涌动着的情感。
他感受到一种于万千人海中相逢的幸运,生活竟奇妙至此,更感受到一种恍然大悟后的遗憾。
如果他今天也去了游戏展,是不是又可以遇见他?
再见到他,他们之间会说些什么?
思绪翻腾,但到最后,霍燃压下了所有复杂难言的情绪,声音里流淌着纯粹的温柔。
如果以后你又过敏了,记得马上告诉我。
陶知越好像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为什么?
下一次,我会第一时间把药交给你的。霍燃轻声道,我不会再忘记了。
……谢谢你。
陶知越有点感动,你真是个好人。
虽然之前不怎么上网,但在生活里很常用的梗,霍燃还是知道的。
他失笑道:这是好人卡吗?
嗯……不是的。陶知越的声音又飘了一下,似乎是摇了摇头,这又不是告白。
听到告白这两个字,霍燃本就急促的心跳又加速了。
他努力抑制心头那股莫名的冲动,对,不是告白。
我不喜欢好人卡这个叫法。
陶知越的语气难得有点执拗,好人就是好人,不是用来拒绝的借口。我喜欢所有很好的人,他们都应该被好好珍惜。
你说得对,你也是很好的人。霍燃回应得很郑重。
……陶知越又卡顿了一会儿,讷讷道,我路过了可以照镜子的橱窗,我脸红了。
接着他自欺欺人道:不行,今天回家一定要吃药。
霍燃觉得心脏似乎被高温融化了,分散成一点一点的碎片,渗透进身体的每一个缝隙,牵动每一根神经。
他快要忍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
他很想见到此时独自在街头徘徊的陶知越。
但他又清楚地了解对方的敏感和谨慎。
想了很久,霍燃小心翼翼地发问:明天还会去游戏展吗?
陶知越思考片刻:明天……明天先睡觉。不想去了,好累,我要偷懒。
好,那就偷懒。
直到这样的心情出现在自己身上,霍燃才终于相信,原来真的会有人说每一句话都透着可爱。
电话里寂静了一会儿,只剩下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和汽车倏忽驶过的声音。
他们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
忽然间,陶知越发出小声的惊呼:今天晚上的星星好多。
刚才一直跟你说话,忘记看星星了。
他的声音又遥远了起来,霍燃觉得他一定是抬起了头,痴痴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好漂亮,一闪一闪的,比游戏里更好看。
闻言,霍燃也同步抬起头,掠过了半座城市彻夜不眠的灯火,望向静谧的苍穹。
他们正注视着同一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