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们将铁匠丢在马背上,白色的马匹打了一个响鼻,并不满意自己的新发色。
做完了这个工作,不对,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工作的亚伯拉罕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突然,他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往屋中看去。
这么一个微小的停顿激起了叶因全身的鸡皮疙瘩,她几乎要忍不住立刻命令木偶强行突围逃遁了。
只见亚伯拉罕亲自走到了屋子中央,从血泊中捡起了一把铁剑。
叶因松了一口气,对方并没有发现小因。
小因也人性化地放在了捂住自己嘴巴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往下看去。亚伯拉罕手中的铁剑剑身上还缠绕着铁匠的鲜血。剑并没有完全打好,但就这么一个雏形都散发着浓重地杀气。在剑身正中间,有一条又长又深的血槽,让人几乎可以想象血液顺着这条通路一路崩腾的情景。
亚伯拉罕掂量了一下铁剑,表情稍微满意了一点:虽然没有完全完工,但是多少解了眼下之急。
原来铁匠就是在为教堂的人赶工。
最后废寝忘食到丢了自己的性命,此等大无畏精神也是令人敬佩。
亚伯拉罕捡了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铁匠家,身后的修士随便将房门摔上,想都没想就选择让屋中满满当当的血液自然风干。
等过了好一会,围观的群众才恢复了自己的麻雀本性,开始叽叽喳喳。
铁匠是在造圣剑?
大概是,难怪好久没有举行驱魔仪式了。
……
叶因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整理着自己刚刚得到的信息。
小镇的全部镇民都会生一种怪病,必须按时吃药控制病情。药,就是那罐成分不明的粉末,来自小镇教堂的神父,除此之外,神父还会每隔一段时间举行驱魔仪式。
叶因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位于小镇西南的教堂身上,看来这个教堂是关键的地点,尽管那里有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修士亚伯拉罕和不知深浅的神父,她也不得不探访一遍了。
打定主意之后,叶因叫回了小因。
但是令她有些头疼的是,她发现小因根本收不回手环。黑暗中,半米高的木偶直勾勾盯着她看,倒有几分惊悚。
叶因在心底默念几句这是自己的道具,才让小因藏在自己的床底下,注意不要被别人发现了,虽然晚上睡在一个木偶之上也很让人害怕就是了。
这一系列动作并没有惊动安德鲁,他今天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沾床就沉沉睡了过去,大有十个闹钟都叫不醒的架势。
客厅的时钟此时正好走到了夜晚九点,窗户之外的小镇被蒙上了一层不详的浓郁黑色,叶因并不打算夜探小镇,索性也睡了。
.
一夜无梦,第二天叶因是被摔门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床铺,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安德鲁大早上为什么这么大火气了。小因从床底下爬出来,右脚脚尖不好意思地在地上画着圈,木头小脸面无表情地对着叶因,它还没有发育出能活动的五官,面无表情已经是它最激烈的表情了。
过了一会,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叶因把事情理出了一个头绪来。
两分钟前。
安德鲁醒来,坐起来,余光扫见叶因的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大概是刚起床,安德鲁的脑子也不是特别清醒,他竟然大大咧咧地低头往床底下看去。
这下可好。
他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小木偶双手抱着膝盖,一点也不害羞地和安德鲁对视。
……安德鲁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一下,睡意被吓得魂飞魄散。
再这么一看,这玩意怎么如此眼熟?
记忆在安德鲁的脑海中苏醒过来,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最后,他冷冷看了一眼仍在酣睡的叶因,火不从一处起,干脆将门摔了个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