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王爷不来了,怎的,这是跟樊将军闹别捏了?
不会是腻味了,终于知道外头的花更香?
说这话的人还往一边抚琴一边往这边瞧的霓裳瞟了一眼,带着揶揄。
作为李璃真正的狐朋狗友,这些不是周氏或者沈家之人,都是京城中的老牌勋贵之后,跟皇家有着沾亲带故的联系。
门第有实权者如宋国公这般,也有闲散勋爵如晋西侯之流,平时不论左相还是武宁侯再如何把持朝政,都是默不作声。
即使是纨绔的后辈,明哲保身这技能也是玩得比谁都溜,热血冲动更是不会有。
想想当初李璃就凭着一份八卦小报直接挑衅两位权臣的时候,这些人可没一个看好他,狗友们都非常有默契地关在家中不出门,权当做不知道。
可等到换囚一案出,直接触及晋西侯,间接伤害了这个阶层的利益之时,就会知道姻亲故友形成庞大织网是怎样一股磅礴势力。
那几日左相一系的消息,李璃不是从八卦小报得到,而是这些勋爵提供。左相在晋西侯死死盯梢之下,根本做不了任何暗中动作。
而等李璃一举送两位尚书上断头台,切了左相两条臂膀,压得武宁侯抬不起头后,这些纨绔们终于被家中放出来,嘻嘻哈哈照旧找李璃吃喝玩乐拉近乎。
目的都是什么,大家心照不宣,也不需要怎么推心置腹,有需要举手之劳的时候,抬一抬手便是。
李璃不可能放过这股势力,也一直等着他们的橄榄枝,如今这不是来了吗?
大冬天李璃的扇子依旧是不离手的,但是他拿着却没有那股附庸风雅的俗气,反而添了一分别样的慵懒雅致。
他去了外裳披风,席地而坐,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斜眼打过去道:这就不懂了吧,再如胶似漆也要有自己的圈子,稍稍别离,这才有新鲜感,怎么腻味?再说,多久没见了,总得给你们面子。
这话说得好,来,一杯酒暖肚。
丝竹声中,李璃的目光一个个瞧过去,却没有端酒接过来,反而收起扇子拿着扇柄瞧了瞧杯沿道:装疯卖傻了半年,就打算这么糊弄过去?
李璃能理解是一回事,可就这么全了他们面子,也太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好歹是实权的王爷,如今就是他们老子在他跟前也得行大礼,小心说话。
哈,哈哈,是是,咱们兄弟几个自罚三杯。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连声笑着。
然而李璃摇头道:今日这儿算我请,不过霓裳这里的醉雨露每人一壶,谁趴下了谁走,如何?
霓裳姑娘出了琴艺出名,还有酿酒,醉雨露醇香浓厚,为宾客所喜,喝着不烈,后劲却大,一般人小酌一杯也就足够了,一壶下去尽可以睡上个一天一夜。
不过李璃的要求,这儿谁能说个不字?
霓裳一曲毕了,满座抚掌称赞,她欠了欠身,便走到了李璃身边,笑道:王爷可真是不客气,奴家的醉雨露也没剩多少了,您这是打算包圆呀?
霓裳姐姐可是舍得?李璃笑问。
别人来,定然是不给的,可既然王爷发话,就是没有也得变出来,不然下次您不来了呢?
霓裳说话又软又轻,女儿家的娇态和成熟女子的妩媚尽在她身上融合,光是听着骨头都能酥一半。眼波流转间,边上的人齐齐看直了眼。
听说姐姐新作了一首曲子,我不知可有幸听上一听?
什么时候把樊将军也带过来,奴家就即兴一弹。霓裳给李璃斟上酒,调笑道。
李璃眨了眨眼睛,慢吞吞道:那可不行,姐姐这般貌美,把他魂都勾走了怎么办,我可是会吃醋的。
霓裳听着不禁吃吃笑起来,嗔了他一眼,就去抚琴了。
周围听着忍不出露出古怪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
李璃一眼就瞧出这些人想什么,啧啧声道:亏得你们追霓裳追得那么久,连她喜好什么样的男人都不知道,也太不用心了。
所以……是大将军这样的?
那可不,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才配得上艳冠群芳的绝色美人呀,弱鸡一般的纨绔人家看不上呢。李璃感慨一声,然后得意地一笑,可惜,被我截胡了。
众人:……
霓裳的琴音显然弹错了几个,笑容中带了几分无语?
酒过三巡,该趴的也就趴了。
只霓裳跟李璃还在对喝,可就算小口小口地啄着,醉雨露后劲一上来,人也有点晕晕乎乎。
稳重的脚步声传来时,李璃下意识地起身,不过用力太猛,身体有些晃动。
霓裳正要去扶,一只大手已经稳稳地拖住他的手臂,稍微一捞,就从位置上捞出来。
霓裳微微一愣,一抬头,便见到一个英武不凡的高大男子,皱着眉看着身子发软靠在他身上的李璃。
东来南往伸出的手在看到他的时候便齐齐收了回来,默契地一人拿披风外裳,一人拿扇子,准备离开的模样。
樊将军。霓裳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
后者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看李璃,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悦。
霓裳看着不禁笑起来,对他欠了欠身道:醉雨露虽然酒劲大,不过不伤身,将军无须担心,睡上一觉便好了。
樊之远听了面色稍稍一缓:多谢。说着便将人给扶了出去。
樊大将军向来生人勿进,就是那帮子东倒西歪的也知道危险临近,下意识地收拾收拾自己,躺也躺的有点样子,没跟嗑药一样。
你怎么来了?李璃虽然晕,可没醉得不省人事,靠在樊之远身上,声音都低软了起来,还带着一丝丝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