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看到李璃跟个姑娘靠得那么近,樊之远一瞬间的确翻涌出一股怒意来。
不过理智一压下去,就只剩下酸楚了。
谁让是他拒绝的人呢?
只是……要另找也该寻个良家,按着礼节来吧。
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还是少来为妙。樊之远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传出去不好。
这听起来规劝意味十足,可仔细嗅一嗅,鼻尖闻到的是一股浓浓的陈年老醋香味。
就听个曲儿,都不干什么,霓裳姐姐卖艺不卖身呢。李璃嬉笑着戳了戳他胸膛,再说,我想乱来的那个人,人家不是不愿意嘛……
这话一说,樊之远便沉默了。
说啊,黏黏嗒嗒的,做个男人一点也不干脆,喜欢就喜欢喽,管那么多作什么!李璃看着他那个死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跌跌撞撞地下楼去。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如今喝了酒,脚步都不稳,樊之远哪里敢放他一个人走,快几步就将人给逮了回来:别闹,回去再说。
去哪儿?李璃撅起的嘴能翘二两肉,我不去将军府,凭什么老是我主动,我堂堂王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要回也是你跟我回!
东来和南往就在身后听着,闻言齐齐点头,有道理。
晓飞翻了个白眼朝天,一阵无语。
如今这个时候李璃说什么便是什么,樊之远也没跟他争论,只道:去王府。
哼!李璃闻言嘀咕了两声,犹自不太满意,拍着手臂上的手说,你也就仗着本王非你不可,否则像你这样的闷葫芦,谁稀罕啊!别以为我不会跑,我跟你说,迟早有一天,我一定将你这根捂不热的木头打进冷宫,真的,哭着喊着求我我都不看你一眼,特别冷酷无情!
嗤……晓飞差点喷笑出来,没想到跟着樊之远匆匆出宫还能看到这么喜乐的场面。
你没听见啊?李璃一回头扯住樊之远的领子问,一双眼睛特别逼人。
明眸璀璨,仿佛带着无穷的引力能将人吸进去,樊之远瞬间怔住了,然后慢慢的点头。
乐音坊外,马车已经等好了,樊之远将人扶进了马车,不过刚一转头,东来和南往已经坐到车夫边上去了,没有打算进去伺候的意思。
他看了看靠在车厢里说够了闹腾够了,正安安静静闭目养神的李璃,忽然手上一暖,只见东来递了一个暖炉过来,朝李璃努了努嘴,然后又讪笑缩回了车夫边,抬头看天。
樊之远看着这暖炉,忽然觉得自己的矫情真的可笑,于是不再犹豫,脚一蹬就进了车厢。
南往关了门,车夫嘹高了一声吁,马蹄一扬,马车便往前走去。
*
醉雨露真如霓裳所说,睡一觉便过去了,李璃带着一头杂毛,一脸懵地抬了抬手,只见手上还紧紧地握着另一只手,带着厚重的茧子,手掌宽大,跟他自个儿那修长漂亮的完全不同。
醒了?
床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李璃这才发现边上床头处还坐了一个人,看樊之远的打扮……
你不会枯坐了一个晚上吧?衣裳没换,全身完整,就是昨晚的那套,不过身上倒是盖了一条毯子。
李璃卧房四角烧着无烟的银丝碳,对内力深厚的樊之远来说这样倒也不算冷。
你没放手。樊之远说着收回了手,起身往外走,准备喊人进来伺候。
所以牵了一晚上?李璃神奇地看着这人,很想问问这脑回路究竟是怎么样的构造。
不答应交往,却能做到这个这个地步,男朋友该做的,该管的可都全了。
他回想上辈子看过的新闻小说电视剧,想从中找点理由出来,突然反应过来,唤道:哎,你回来。
怎么?
把手给我。
樊之远有些纳闷,他坐的腿麻,实在不想再坐下来。
不过李璃坚持,还是将手递了过去。
只见李璃一手拉住他的手腕,一手搭着他的脉象,拧眉静神。
这是做什么?樊之远很疑惑。
我在想你是不是身患绝症,不想拖累我呀。
樊之远闻言收回手,面无表情地默默转过身。
正在此时,晓飞走进来,一看:王爷醒了。然后将一份奏报交给樊之远,将军,边关来信。
李璃的消息虽然灵通,可论对北疆的控制,远不及樊之远,他从小跟着定北侯在那儿,哪怕换个身份重新来一遍,也得心应手。
樊之远当着李璃的面拆开来一看,接着一愣。
李璃看见他的表情不禁问道:说了什么?
大夏的使团开春之后便要出发来京。
那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李璃纳闷道,来的是谁?
樊之远犹豫了一下,说:是二皇子,不过……还送五公主省亲。
五公主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