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说不定那时他……尚在犹豫,但卞筝此人过于灵敏,捕捉到杨埭山的怪异举措,为了两人不戳破……脸皮,便将为裳赠与了他。晓舟珩脸色泛着诡异的苍白,方一开口,浑身便不可控地颤抖起来,方方面面呈了行将就木之兆,这让李终南分外心揪,但又分外无可奈何。
李终南心下知道,自己的恕汀,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知晓这所谓的真相,这牵拉二十余年的严酷事实。
他一向不是悲伤社燕秋鸿之人,他心中所装乃真真正正的,一直都是家国天下。
正因如此,晓舟珩才更让自己心疼。
有理,但也可能因为卞筝的末了的那句话,让杨埭山下了决心。李终南暗叹一口气道。
一边的沈骞翮点点头,寻了椅子坐下,将双腿一翘,头一撑,盯着五花大绑着的杨诘,幽幽道:所以故事中的为裳姑娘,便是你之生母无疑了。
无疑?杨诘兀自笑了笑,那笑声像极了潜藏在深谷中的报丧暗鸦,居然多了几分令人胆寒发竖的诡谲之感,沈大人平日里就是如此断案的么?犯人口中的话你也信得?
你!
况且我方才讲了,这只是个故事,故事是甚么?可反复修饰,亦可向壁虚造,还是哄不经事的稚子听的。难不成如此简单的道理还需我教给沈大人么?
你!沈骞翮及其厌恶旁人挑衅,他正欲起身,却被公良昃拦了住。
他辱你之言,我都记得,事后与他来说,我们再等等,好么?公良昃捉了沈骞翮的手,温声道,我保证,不会放过他。
是啊,就算杨诘口中字字句句是诬妄谰言,他们都要听下去。楼北吟已葬身于七月十四那晚,加之在二人从松江去江宁的路上的多方打听,对楼北吟此人的了解永远似乎都停在面上——对他并未留下甚么印象。
因而楼北吟的这条线算是断了。
面前的杨诘成了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听了公良昃这样一言,沈骞翮也并非是不明事理的那类人,这厢泄了气,将白眼翻了翻,冷哼一声暂时作了罢:多谢!不必了!
那我就继续了,毕竟这不,才讲了一小部分而已……
自那之后为裳就在杨府住了下。杨府府邸与卞氏所住之处不远,也不知富人都喜住往一处,还是这松江府的青浦城就那么一点地方,为裳也想不来。
杨府中有五个小姐,一个个都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水灵灵的,大的小姐已经能帮账房管账,最小的那个小姐还尚处学步之年。
为裳刚入府,就被杨埭山正妻来了个下马威,让她在院中跪了足足晚上,面上说要教教她杨氏家规,实际还不是堂而皇之告诉众人——对为裳这种下贱女子的到来,并不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