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夜梁笑道:我来罢。
翠羽羞红了脸,道谢后慌忙递与那人,小跑去了。
屈夜梁推了门进到李韫奕书房中,还没落下脚,只听那头道:不是与你说了么,回房里等我,今晚去你那里。
暮寒,再忙也要爱惜自个儿身子。屈夜梁见是与旁人说的话,微微不悦,顺手关上了门。
李韫奕抬起头,见来者是屈夜梁,搁下笔,笑道:原来是蔚霁。
屈夜梁将护肝汤放在一旁,凝眸伫望满面倦色的李韫奕,眼底浮上柔光,方才那一点不悦悉数散尽:太晚了,也该睡了,甚么事放到明日再做。
明日之事更多。李韫奕端起汤,舀起一勺,抿了一口,双目落在书桌一角的马匹黄花梨木雕上,叹息道,倒是有时候羡慕十四弟。
十四少爷李韫经,一直跟在李闫卿身边,还未过舞象之年便经历了纵火三月,战尘千里,因而现在已是小有名气的少将军了。
打打杀杀,有甚么好。顺着李韫奕的视线,屈夜梁认出那木雕是十四少爷亲手刻,你不适合战场。
他一心追随父亲,不用我这般周旋于众人,我羡慕得紧。李韫奕放下碗,低头又是一叹,父亲脾性太过刚强,一意孤行,不知现在局势,本身他这次去北边便是钟不归有意为之。虽他眼下还不能如何,若是钟不归再拉拢枢密院,只怕虎符迟早落入他手。那时我能力尚小,无力挽回局面,现在为时已晚,六部里滲透的尽是钟不归的人,只怕他哪日一动,便是惊天巨变。
我理会得,你上下打点,若是出事也好给李府众人留条后路。屈夜梁略略一瞥李韫奕书房中似乎少了些甚么,暮寒,那个瓷花瓶你可是收起来了?
今日丘胥来过,说是喜欢那物什,我就送了他。
屈夜梁心下了然:姜恻一向与李韫奕交好,又由于结了亲的缘故,更是来往亲密:那不是圣上赠与你的么,你还真是大方得紧。
李韫奕看了一眼屈夜梁,幽幽道:有时候不是。
不待屈夜梁反应,李韫奕撤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问道:文山楼为何走水,可是明了了?
那处有些稻秆之类的残余,估计是府里进来垃圾了。屈夜梁道,趁众人不备。
还真是选了个吉日,这下到底是按耐不住了。我倒是好奇得紧,是何人放了垃圾进来。李韫奕又叹息一声,十七弟这次与我回来说,叔父那边也尽是……
屈夜梁知晓李韫奕口中的叔父是指李闫卿的弟弟李闫云,在朝中任御史中丞。在太学的十七少爷李韫德经常住在他府上,一来确实为借住;二来,虽李韫奕虽不明说,但李韫德一直是放置在京城的眼。
屈夜梁应道:中书门下自然也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