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这样。她别过脸, 以手遮面, 不许他再亲吻。
声音很轻, 带着微微哽咽。
手背贴着脸, 白生生的手心对着他, 贺时看得心都要化了, 拉下那只手, 把人松松揽进怀里。
好,都听你的。你说不许就不许。
沈瑶声音闷闷从他怀里传出来:抱也不许。
许是刚哭过,带着点微微的鼻音, 声音显得娇又软,那种娇软直撞进贺时心肝里去。
这样也不行啊……
他把人搂得更紧一些,脸埋在她颈间, 她身上有种暖香, 熏得人发醉。
说不出的遗憾,可怕她哭, 到底还是把人放开了, 轻轻用拇指指腹给她拭泪, 把刚才被他弄乱的几缕碎发撩到她耳后别好。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 让沈瑶觉得自己像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公主。
总是这样, 一言一行,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疼爱也好, 痴狂也罢, 都能让她感受到他的爱意。
沈瑶对着他会心疼、会心软,感性总会越过理性,她其实隐隐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才更拿贺时没有办法。
道理讲不通,分又分不开,如今反倒是越纠缠越深,像被缠在一张网里,她自己也挣不出来了。
理智中都知道的事,可做起来太难,沈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剩了迷茫……
两人一时静默,贺时捏着她的手,好一会儿,说:一年为期好不好,给我一年时间,我说服我爸妈。
当初半路折回,捏着户籍不回城,什么都算到了,只没算到他的小丫头不愿意。
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古板,贺时又是心酸,又爱得不行,可是怎么办呢,就这么个小古板他也喜欢死了,没她不行,就这么没出息。
见她不说话,他轻晃了晃她的手:好不好?答应我。
沈瑶垂下眼睫,一年的时间,她只怕自己深陷进去,到时候如果贺时那边又什么都解决不了的话,那她要怎么办。
可她真的放得下贺时吗,如果他当初回城后不再回来,她或许痛一时也就忘了,现如今,什么都变了。
她的沉默让贺时紧张起来,他轻轻叫了一声:瑶瑶。
沈瑶抬头看他,微微点了点头,道:好,不过我有条件。
贺时灼灼望着她,心里想着只要她别推开他,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沈瑶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条,不许总往厂里来找我。
真的不成的话,见面少一些也是好的。
贺时一时愣住,沈瑶已经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条。
她说到这里卡了壳,脸发红:没结婚前,不能跟刚才那样。
说着把被他握着的手抽了出来。
贺时掌心一空,耳朵也烫脸也烫,他这两天确实过火,原本也不是孟浪的人,只是被刺激得有些狠,才会那样。
想解释什么,又无从说起,其实,品尝过那种滋味后,他自己也发现了,喜欢一个人,会忍不住想离得更近一些,会忍不住想抱一抱,亲一亲,蹭一蹭,这种感觉太容易上瘾。
离得远了,心里就空落落的,只有在贴近她时能被治愈,那种空缺能被填满。
现在不许亲不许抱,连手也不给牵了,还不许常来看她,贺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还有个姓陈的虎视耽耽呢,给人钻了空子怎么办。
而且,光思念就能把他折磨疯吧。
他重又把她的手握在掌中,讨好的道:以后没你同意,我不那样了,来厂里看你,还有没人的时候牵手可以吧。
沈瑶手又被他握住,都没留心到他说的没她同意那句潜台词,低声道:你这是占我便宜。
他笑着摸摸她头发:傻瓜,很喜欢你才会忍不住想靠近,想亲亲抱抱的啊。
最后那一句话他贴在她耳侧说的,声音很低,沈瑶也不知道是被他的呼吸烫得,还是给羞得,脸一下爆红。
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啊,这样的话也能说。
不能保持距离,那你就当我没答应你那一年之期吧。
这话简直拿住贺时命脉了,他老老实实放了手,只是不许常来厂里看她,这一点怎么也不肯答应。
你这么漂亮,这厂里不知多少人喜欢你呢,还不许我多来,我在沈家村我睡得着吗?
沈瑶好笑:你成天都想什么啊,还有,你一个知青,总往市里跑算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也不回去,你晚上住哪啊?总不能回回都住招待所吧,我记得你说过,你家里不给你钱了。
贺时听她关心他住处,也是促狭,凑上去道:我说实话你不许笑我,来市里见你这几回,晚上就找个类似这样的家属区,找那天晚上咱们坐的那种长椅睡觉的,今晚可能也得这么对付一晚。
沈瑶听得变了脸,你是不是傻呀,市里不是有朋友吗?
贺时耸肩:我妈给邢伟他妈打电话了,不许接济我。
沈瑶气得咬牙,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人,没地方住还往市里跑,心里已经自动给贺时脑补了个流浪汉形象了,这也太惨了些。
转身要上楼把他之前留的钱和票拿下来给他,走了两步被贺时拉回来,他搂着她,脸埋在她肩头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