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府门前
常公公手里挽着拂尘, 脸上带着笑, 不卑不亢道:两位殿下, 诸位大人,殿下在江州所受的伤还未痊愈,正在静养, 皇上交代朝中之事一概不许他过问, 诸位的问候杂家会转达殿下,便不招待各位了。
萧铭道:常公公,本王挂念兄长,难道也不能见吗?
常公公躬了躬身:礼亲王就别为难杂家了, 殿下的原话便是任何人都不见。不过两位亲王若只是关心殿下, 不谈其他,杂家愿为您转达。
萧铭的眉头于是就皱起来。
萧弘昨日晚宴还活蹦乱跳的, 今日养伤自然只是借口,他能关心什么?
那贺惜朝来了,大哥也不见?萧奕忽然问道。
随着萧奕的话,随行的官员乃至萧铭都一同看向常公公。
只见常公公微微一笑道:顺亲王说笑了, 贺大人乃王府属官,管理府中大小事务, 自然是能见的。
魏国公的脸色陡然就变了。
其他人也好看不到哪里, 他们在朝中皆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却比不上一个小小的从五品侍读, 实在岂有此理。
不过贺惜朝与英王情分非比寻常, 无可争辩, 只能纷纷看向魏国公。
王阁老说:魏国公,看来还是贵府少爷有面子,便请他做个中人吧。
魏国公眉间皱出深深的川字,他是极不愿向贺惜朝低头的。
便有大臣问:不知道这位贺少爷如今在何处?
侍读学士应是在翰林院。
那便速速去请他过来一趟吧,魏国公?
事已至此,似乎也别无他法,众目之下,魏国公便转头对贺祥低声吩咐道:去,请他来一趟,只要他来,先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贺祥闻言头皮发麻,有些迟疑。
凭这位少爷的心性,这样说他会来?
魏国公似乎也想到贺惜朝那要命的性子,便又提了一句:算是老夫求他了,给我这个面子。
是。
下朝之时已经大中午了,到达英王府早已饥肠辘辘。
可英王府不开门,萧奕便做东只好去附近的酒楼稍坐垫饥,留几个下人候着。
不过没等来贺惜朝,却是魏国公府先来了人。
国公爷,祖姑奶奶到了。
魏国公听到这个消息,眉宇间烦躁更盛。
瞧着如今模样,想要保下林岑严已是不可能,怕只怕连命都不一定能够留着。
关键就看贺惜朝给不给他这个祖父一点脸面了。
翰林院离英王府有些距离,贺祥这一来一回,他们已经用完了饭,聊了几句。
说实话,会跟着他们来这里的,几乎跟名单上某些姓名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牵扯着重大的利益。
话说的再冠冕堂皇,无非是想到萧弘这里探探底,看看还有没有能使劲的余地。
而萧奕萧铭会来,自然是为了手下那几分势力。
真正的重臣不会在帝王正值壮年之时择皇子而侍,就是太子也不一定能拉拢他们。
可想要投机取巧的人却会寻着机会投入门下,以求得某些便利和庇护。
能被亲王收下的,自然有几分本事,可高位者了了。
结果萧弘江州走一趟,这了了的几位也摇摇欲坠。
心里呕的要死,可也得硬着头皮来瞧瞧是不是还能要个人情。
至于王阁老会在这里,一方面是给萧铭面子,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北边的消息,这事如果真闹大,如谢阁老所思,皇上就会手下留情来稳妥。
这四十多人能不能活下来他其实并不关心,但谢阁老不肯出面,将来自然以他为首。
各怀心思的说话中,贺祥回来了。
然而他身后却没有人跟上来。
贺祥顶着魏国公阴沉的眼神禀告道:国公爷,老奴去的时候惜朝少爷已经不在翰林院了。
他去哪儿了?
贺祥为难道:老奴问了,说是午后,他便离开了。
会不会回府去了?有位大人问道。
贺祥苦笑地摇头:老奴顺道回府去问过,没有。
这就稀奇了,难不成知道我们会找他,特地躲出去了?萧奕嗤笑地说着风凉话,是了,大哥有什么事从不瞒着他,对他言听计从的,说不定还是他的主意呢。
萧铭瞧着魏国公暗含愠怒的眼神,悠闲地呷了口茶。
他为贺明睿不值。
看吧,这就是半路从外面回来的孙子,再如何对他好也养不熟。
还不是说将家族抛弃就抛弃了?
置祖父的脸面于何地?
魏国公在众多异样的目光,直接涨红了脸,几乎尴尬地想要寻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还是王阁老打了个圆场:今日是老天爷不让我们见英王,那便明日散朝之后再来。魏国公也别恼,怕是这位贺二郎正好有要事,岔开了。不如回来再与他好好说一说,晚上总是会回府的吧。
是啊,如今他是英王面前的红人,身份自然水涨船高。还得劳烦国公爷与他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也无需他做什么,只求能跟英王殿下通一声,见我等一面,无论结果如何,总是记他一分情!
众人点头:正是,不过咱们也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也该想想其他路子。
可皇上雷霆之怒,还有谁敢站出来说上一句话呢?
诸位大臣的视线不禁看向了两位皇子。
萧奕立刻道:说话容易,可父皇会听吗?说不得还得受到一番训斥,反而弄巧成拙。
虽是这个礼,可萧奕想也不想就拒绝,让大臣不免失望。
倒是萧铭说:不管如何,我们总是没有大哥来的有分量,可真到那个地步,也是义不容辞。
那个地步是哪个地步?萧铭话虽说得好听,可其中推脱之意,在这些年老成精,深谙此道的大臣面前,却也遮掩不了。
可没其他办法,也就只能这样了。
魏国公,还得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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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弹劾,帝王震怒,三司会审,清查到底。
这个惊闻不过半日就传遍了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