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月的马车,较之寻常人家的马车,明显更精致也更加宽敞。马车内有一方桌,侍女跪坐在一旁。她正在泡茶,手法娴熟。侍女一手压着壶盖,倒上两杯茶水。待阮南依在方桌一侧落座,侍女将茶水分别推到她和云逐月前,然后略微躬身,从马车上下去。
云逐月手中捧着一本书,似乎正看得入迷。阮南依扫了一眼书封皮上的名字,很巧,刚好是她也感兴趣的一本。
车轮滚动,马车又行驶起来。
云逐月一身绯红宫装,斜倚在方桌边。此时她扣下书,明显有些不爽:我手中这本是上册,据书局说,这本书应当还有中册和下册。可是照着这个写书的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结局。
阮南依同样想到,书中的主角,那位转世的仙将,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低头浅笑:嗯,我也期待。仙将小时候,很可爱。
提起书中的主角,云逐月唏嘘,他的身世真的惨啊……
阮南依接上话,讨论起书中的剧情以及伏笔,眼看这个话题要跳跃到另外一本书,云逐月连忙拉回话题。
等等,我叫你来,不是说这个。
阮南依:嗯?
提起正事,云逐月端正了坐姿,道:今天下午你那里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
嗯。
原本阮南依的心情,在同云逐月说话时,变好了一些。因为她和云逐月说话,暂且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没有把心力放在赵贺然断掌这件事情上。此时云逐月提起这个,阮南依垂下眼皮,她自己都没有意识道,自己的眼神黯了黯,连脸上的神色都淡了几分。
云逐月瞅见她的神色,拉起她的手:瞧你,又要不说话了。
阮南依无奈,只能抬头看她。
云逐月道:这件事,你不对。
她直接了断地评价,甚至一点回缓的余地都没有。
阮南依安静地看着她,问道:为何?
云逐月答,眉宇有明显的傲气:你什么身份?那姓赵的什么身份?你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妃,一个胆敢轻薄世子妃的人,便是杀了,发配边疆,都是理所应当之事。
他……阮南依略微迟疑,他只是表白,轻薄之事,他应当不敢做。
云逐月却冷笑道:所以只是断掌。
老镇国公何等人物,当年追随先帝开疆扩土,老夫人是我姑奶奶,安国公主。你嫁过来,也是半个皇室中人。对皇族不敬,他便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阮南依有些回不过神来。
云逐月说的不是律法森严,欺负女子轻则重罚,重则取其性命。而是说了两个字,皇族。若说这之前,阮南依只是知道在这里,应当是皇权至上,那她此时,却切身感受到,什么是绝对的王权。
然而谢晟,如云逐月所言,因为这个原因,然后斩下赵贺然的手掌吗?不知道为什么,阮南依似乎更愿意去相信云逐月的说法。
在将该说的事情给阮南依说了,云逐月便不再提起这件事,转而一手撑在脸侧,同阮南依说些闲话,而后还说了京中趣事,逗阮南依开心。
公主的马车绕了一个圈,专门讲阮南依送回府,这才掉头驶向皇宫。
这次是轻烟陪阮南依去云显寺,暖玉在府门口迎接。她刚好看到阮南依从云逐月的马车商下来,云逐月还撩开车帘,同阮南依挥手。
暖玉跟在阮南依身后,往府中走,她小声在阮南依耳边道:逐月公主人长得好看,看着也十分好相处,她似乎很喜欢小姐呢。
阮南依垂眸,声音很难听出她的心绪:我却不知,我究竟哪里让她看重。
她这么一说,暖玉立刻又有了许多话。
她反而有些气,说小姐不能妄自菲薄,暖玉就很喜欢小姐,小姐是天下最好的小姐。
暖玉较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