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阮南依一直睡得很浅,窗外只是风声稍微大了一点,她便醒了过来。如此反复,阮南依只得起来。
这次执夜的是轻烟。轻烟比暖玉更稳重些,她只是在打瞌睡,阮南依醒来,她便醒了。
小姐怎么了?轻烟手掩在唇前,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有泪珠。
阮南依摇摇头。
你去睡吧。阮南依道。
轻烟垂垂腿,笑着说:我先去给小姐倒杯水吧。
说着她起身,转身出了房门。阮南依安静地看着轻烟离开的方向,直至轻烟离开房门,才转回头,低头凝视自己的双手。过了一会儿,她披上了外衣,搬了一个凳子去窗户边,推开半扇窗子,看着窗外无边的月色。
快月半了,正巧是一轮圆月,明亮极了。月色如水,倾泻在地面上、草木之间。虫鸣、风声皆入耳中,更显夜间寂寥。
阮南依看了一会儿,倚在窗边,心中很沉。
她应该怎么面对谢晟?阮南依不知道。
其实诗会之后,她对谢晟,应当是有些喜欢的。可是这份喜欢,对于阮南依来说是负担,是她自己并不应该有的东西。
太沉了。
明明知道不应该喜欢,可是没有办法。
她真的没有办法。
阮南依用双手掩盖在面前。
吱呀——
门从外打开,轻烟提着水壶进来。她倒入杯中半杯热水,放凉了一些,正好入口的温度,这才递给阮南依。
阮南依双手握着圆肚的小杯子,对轻烟道:我没事,你去睡吧。
轻烟将窗子关了一半,小姐也早些休息。
阮南依点点头。
她这么坐着,直到天边露出一抹晨曦,那是很有层次感的颜色。碧蓝和山峦、城池的灰影,被一轮赤色分开。
阮南依手中的水早就冷了,她却好像没什么感觉,依旧握在手心里面。外面依稀有了活动的声音,约莫是暖玉起来了。
阮南依此时感到疲累,身体也困了。于是她这才躺回床上,缩在被子里睡了。
清晨才睡,起地自然很晚。等她醒来,外面天光大好,约莫是中午。
暖玉刚好进来,小姐醒了。
阮南依其实只是口渴,还没有太醒,整个人都是有点懒的状态,因此呆呆坐着,嗯了一声。
暖玉走到柜子那,打开柜门,端详着什么,看似随口道:小姐,谢世子来家中做客。
阮南依:嗯。
嗯?
阮南依清醒了一点。
她问了一遍:等等,你说什么?
暖玉:谢世子来了。
说着,暖玉捧出来几套衣裙,出门前,还冲阮南依笑了一下,有些狡黠:我去叫轻烟。
阮南依:!
片刻后,轻烟也来了,两个丫鬟服侍阮南依洗漱穿衣。
阮南依快哭了:你们为什么不叫我?
暖玉诚实地回答:谢世子不让。
阮南依一噎,说不出话来,只是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这么一阵兵荒马乱,阮南依才来到膳厅。此时阮正、阮夫人,及谢晟都坐好了。阮府厨子的菜也都做好了,摆上了桌。
因为谢晟来了,所以菜式丰富,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阮南依稍微放缓脚步,看了一下位置。
现在圆桌边,阮正在中间,阮夫人在阮正左手边,而谢晟在右手边,阮南依有两个位置可以坐,分别是谢晟的右手边和阮夫人的左手边。
在权衡后,阮南依还是坐到了阮夫人的左手边,这样她和谢晟,足足隔了半个桌子。
阮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比较严肃,要求食不言。因此这一餐饭,吃的十分安静,连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几乎都没有。
吃完饭,阮正和阮夫人以午休当借口,先行离开。这样,整个膳厅只剩下阮南依和谢晟两人。
阮南依心中正在思索,应当与谢晟说些什么
谢晟却先开了口:还困吗?
提起这个,阮南依抿了点茶水,平复内心起伏的情绪,才道:还好。
谢晟的声音很好听,低低沉沉,听他说话耳朵酥的。因此,阮南依又喝了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