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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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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洪军故意压低了嗓子说出这番话,我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我那天编的那个故事无论跟什么人说,我相信都不会轻易忘记。只不过杨洪军这幅神态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看上去他比较像一个变态。

周神父望着我,很显然,他记得当天我给他说的那个故事。只听杨洪军继续说道:我相信我这位小兄弟的故事,这位修女也应该知道吧?修女慌乱的挥舞着手说道:我…我怎么会知道,告解是事主和神父之间的对话,我只是修女,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杨洪军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不知道?你敢对着你的主发誓吗?修女一愣,感觉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用无辜的眼神看向周神父求救。周神父这时候凑过来解围说道:这位警察同志,麻烦你给我看一下你的警官证。杨洪军顺手就把证件递给了他,周神父仔细辨认了一番,嘴里还呢喃着:某某区…公安分局,刑侦科科长…杨洪军一把从他手里把证件夺了回来,对周神父说道:周神父,我希望你们都能够配合一点,省得咱们大家绕弯子。我问你,你是否还记得你曾经有个女事主,她告诉过了一些关于自己婚内不忠的事实?你又是否还记得有一个傲慢无礼的人,曾经跟你告解他欺负民工的事?你又是否记得曾有一个官员,贪赃枉法,在你这里寻求心理安慰?还有那个私下贩卖客户信息的大胖子?

周神父一惊,半张开嘴巴没有说话。杨洪军抢先说道: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他们的死虽然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所谓的罪行,但他们的秘密却是你泄露出去的!周神父不说话了,但很快他的表情变得镇定下来,他有点耍无赖般地问杨洪军说:这位警官,你空口白牙就这样指责我的罪行,且不说你有没有证据,你先告诉我,就算这些人死了,我是从犯吗?我有任何动机杀死他们吗?

你没有,而她有。这句话是我说的,我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边上站着的修女。我接着说道:周神父,你把这一切告诉了这位修女,而修女为此而履行了你们教义当中对于这些罪责的惩罚,代替你,代替你们的主,杀害了这些人。

修女这时候脚下一软,噗通一声就瘫倒在地上。我们众人都站在讲台上,而底下还坐着一些等待祷告的信徒,这一幕,就好像是观众们在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一样,当我这句话说出口,台下一片哗然。

第77章 认罪

事情得往回说到我上大学的时候。

我是一个没太多业余爱好的人,学校有大大小小各种课后活动的社团,我仅仅只参加了美术社团。其实并非因为我有天赋,或者喜欢画画,而是因为美术社团的社长是我大学入学时来接待我的一位师姐。她长得很好看,入学第一天我就瞄上了她,但是她总是有些冷漠,给我的感觉是那种不太好接近的人。可是每次当我在学校里遇到她,她总是会给我一个淡淡的微笑,却很长一段日子里,我们没有说话,更加没有交集。

在大学一年级的中段,学校的社团开始招收新生当社员,由于我此前已经打听到了这位师姐是在美术社,于是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加入。尽管在那个时候的我毫无绘画功底,就连画个太阳,都会画成长了毛的鸡蛋。

进入社团后,由于我的基本功比起其他人来说要差了很多,而我本身也没多大的兴趣,就是想稍微离这个师姐近一点,兴许慢慢熟悉起来,我还能有点机会。有一天晚上下大雨,社团有活动,这个活动是要送去市内参加比赛的,而这位师姐是主要牵头人之一。所以那天晚上当其他的社员都已经陆续离开后,师姐还在画室里忙活着,我也随便找了些理由磨蹭时间,就跟她待在一块儿。

由于画室里只有两个人,所以我们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互相聊天的对象。师姐的性格跟我想象的差不太多,都比较冷漠,但那种冷漠却并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而更像是性格比较内秀,同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那种。可是那天我们聊了挺多,也让我第一次有些靠近地去了解了这个女生。

她虽然是美术社团的骨干精英,但是她却非常喜欢看戏剧。而她所非常欣赏的一位师哥,恰好就是我们学校话剧团的。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内心其实有些落寞的,但是同时我也知道,她对于这位师哥的情感也仅仅是在暗恋的阶段,人家师哥也许都不知道她这么个小粉丝的存在。于是我当时一冲动,顺口就说道:师姐啊,将来你如果想看话剧表演,叫上我一起去啊,我…我也喜欢看戏。

从那天开始,我和师姐成了朋友,至少是会多聊几句的那种。我也在那期间一直把对师姐的这种不同于友情的情感深埋在心里,直到有一天我们宿舍里几个大老爷们突然性情了,在屋里煮火锅,喝酒,大家都喝了不少,于是我就跟宿舍里一个我特别好的哥们儿,把我这点小秘密给说了。那哥们儿是牛人,传说是多年精于游走于花丛之中,从高中到大学,他征服的女友数量,据说如果按照名字的字母首音来排的话,估计没差几个字母就齐了。

大学四年以来,我从来都觉得他并不是人,而是神。而我,就是那个离神最近的男子。他搭着我的肩膀告诉我,凯子啊凯子,你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就不计后果地把她征服下来,让她成为你的女人。要么就去完成她的心愿,让她知道你为她的付出,即便最后你俩还是不能走到一起,起码你也是个很优秀的备胎人选。

话是很有道理没错,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思索了很久,我发现我没有勇气去征服她,因为她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个憧憬,我害怕如果我明明白白地追求,会让我们从此就失去对方。正如我说的那样,我不是害怕开口,而是害怕开口后被拒绝,这是我可悲的个性,而我却在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个性。最后我决定做一件事,这件事也许会让我自己心里难受,但却能够让她幸福。

所以我透过种种方式,辗转联系上了师姐暗恋的那位师哥,并希望师哥能够帮忙,让师姐有一次登台表演的机会。这当然是我耍的一点小计谋,其实师姐可能并没有登台的愿望,但是这样一来的话,起码我算是让师姐和师哥互相在众目睽睽之下认识了,将来师姐如果要和这个师哥进一步发展的话,也比陌生人来得强。

师哥很爽快地答应了,他把这个计谋,当成是给师姐的一个小惊喜。于是在一次莎士比亚经典剧目《哈姆雷特》的表演中,我被邀请客串,演出一个名叫克劳迪斯的人,那是哈姆雷特的叔父,也是杀害哈姆雷特父亲的人。而我的台词在这一场戏里少得可怜,我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在哈姆雷特刺杀我的时候,用一个尽可能悲壮的姿势死去而已。

那一台戏,师哥让我邀请师姐坐在最前排,就在我壮烈惨死的时候,师哥突然开口对台下的许多观众说道,今天的表演有一位特别的观众,今天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请她到台上来,在所有师兄弟师姐妹的面前,接受我的告白。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师哥早就知道了师姐的存在,并且也早已经对师姐心生好感。他跟师姐一样,可能觉得没到合适的时候,羞于开口。而今既然我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也知道师姐对他自己的感觉,索性就让全体观众做个见证,同时被祝福。

师姐被请上了台,起初的时候她看上去有些慌乱,但很快在舒缓的音乐中,师哥一番不知道准备了多久的告白说得师姐一阵感动,两人在台上并未有什么亲昵的表现,只是互相都红着脸,羞怯地看着对方,活像两个巨大的番茄。而当告白结束,台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的时候,我站在聚光灯下,也只能跟着微笑着鼓掌。

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也达到了我要的效果,我是替师哥师姐高兴的,但心里难免还有一丝苦涩的意味。我认为我的牺牲跟退让是伟大的,但是这种伟大可能世界上仅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站在舞台中央,身穿着克劳迪斯的戏服,衣服上还有因为刺杀而留下的假的血迹,聚光灯之下,我卖力鼓掌,在我的角度看来,台下的观众目光是朝着我的方向,可在观众的角度看来,他们的焦点却是师哥师姐。

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当我再一次站到台上,被许多人所注目的时候,不免一下子让我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我们,就好像在演出一台戏,戏的主角是连环杀人的凶手,一身正气的警探,煽风点火的教唆者,不明真相的侦探,而我,却成了那个明明是个小角色,却不断在抢戏的小丑。

修女瘫倒在地上,脸色吓得惨白,身体微微发抖。她的这个举动让我丝毫看不出来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甚至觉得这一切表情,都是她刻意装出来的。周神父对我的这一番指证看上去不以为然,他冷冷地说道:主的光芒下,你我都是兄弟姐妹,十诫之一即为不可欺骗。这位小哥,你说我们文修女是杀人凶手,这是你的主观猜测,还是你有确凿证据?我说我们已经调取了几次命案现场发生前后的监控录像,也走访过一些证人,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就是凶手,我们甚至还拍到了清晰的五官照片。

说罢我对马天才说:老马,把证据给周神父看看。马天才迅速取出已经打印出来的材料,翻到那些视频截图,一张一张给周神父看。在证据面前,周神父也无法在袒护文修女。之间他面朝着十字架,双手十指互握凡在胸前,然后跪倒在十字架的耶稣之下,嘴里呢喃着请求主原谅之类的话。

马天才对他说:我说神父,事到如今,你的主是救不了这位修女的,你也不用跪在这儿作揖了,还有大半年到春节呢。周神父站起身来,非常愤怒地朝着瘫倒在地的文修女大声怒喝:你看你都干了什么!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让你要宽宥一切的罪恶,让罪恶自食恶果或改过自新,主对我们的训导,你全都已经忘记了是吗?

周神父越骂越起劲,言语之中,充斥着对文修女的失望和痛心,文修女一言不发,只是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她的不回答,其实也就是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的事实。

周神父愤怒至极,几度都想要冲到文修女身边踹她几脚,但是却被杨洪军给拉住了。杨洪军是练家子,这神父岂是他的对手。只听杨洪军冷冷的说道:文修女犯下的罪案,自然由我们国家的刑罚来惩处和约束,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也给我放老实点。要知道,若不是你把这些死者的秘密告诉给她,她也不会动念杀人。说道此处,杨洪军转头望着修女,接着说道:或许这当中另有别情,文修女,事到如今,你想说的都可以说出来,现在不说的话,等下会了局里,你说起来可就有立场的不同了。

文修女抽泣了一阵后,擤了擤鼻子,然后说道:没错,我杀了这些人。是为了惩处,也为了报复。

报复?你要报复谁啊?杨洪军问道。

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文修女面露怒色,颤抖着伸出手,咬牙切齿地指着周神父。

第78章 修女

这话刚一说出口,大家都有些惊讶,包括我和杨洪军以及马天才在内。因为我们虽然知道修女的杀人是因为神父的泄密,打从一开始就觉得那更多在于修女自身对于这些所谓的罪行反应太过于极端,实际上这些人就算是罪责更重十倍,那也不至于要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而修女口中的报复,则有着明确的所指,她要报复的就是周神父。

周神父也和我们一样,感觉到很诧异。隔了几秒钟之后才问道:报复我…?你为什么要报复我?文修女恶狠狠地说道:你对我做过什么事你自己知道,何必还要在这个时候继续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文修女的欲言又止,让我感觉她似乎是心里有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事实,却又不愿意当众讲出来一样。于是我凑到杨洪军耳边对他说:要不然你让外面的干警先进来,把这些无关的人先请出去,让这修女交代一下。当着这些人她恐怕是羞于启齿。杨洪军点点头,就打电话通知了正在门外把守的警察。

那些无关的信徒被一一带走,这些人没有犯事,所以警方也不会为难他们,不过离开教堂之后,我想他们当中不少人会把这里发生的事传出去,估计要不了几天时间,这件事就会传得风风雨雨。

警察清场之后,只在教堂里留下了我们三个人和神父与修女。我走到文修女的身边蹲了下来,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跟她说: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人在场了,你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说出来,虽然这不能减轻你的罪孽,但是事到如今,隐瞒下去对你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杨洪军也走过来说道:如果你的供述能够提供一些新的佐证,例如检举揭发他人,或者能够说明你这么做是事出有因,那么这也会是你立功的一个机会。

文修女擦了擦眼泪,稍微把身子坐正了一些。从她此刻的表情神态来看,她已经有些释然了。因为她清楚自己的罪责难逃一死,也就索性不再抵抗挣扎。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滔滔不绝地跟我们讲述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

文修女是来自于另外一个教区的修女,这在教区之间的人事流动上是非常常见的,当她从其他教区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是差不多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还是个少不经事的小女孩。文修女告诉我们,她自己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只知道自己的老家是在北方,当年父母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女孩的缘故,就在出生后没多长时间,就在某天夜里把襁褓中熟睡的她放到了北方某个城市的教堂门口。

她是被教堂的修女捡了去的孩子,由于修女和神父是不能结婚的,而且内心也充满了慈爱,对于主所送来的孩子,他们就视为是一个落入人间的天使。因为职业的关系,神父和修女都不符合领养这个孩子的条件,索性的是这家教会的名下,还有一个以天主福音为主基调的社会福利院,里面的孩子大多都是一些被遗弃或者身患残疾的孩子,于是透过一些情理上的疏通,政府最终同意了文修女就寄养在这家福利院当中。

天主教的福利机构,其核心还是带着极为强烈的宗教氛围的。于是这个福利院里出来的孩子,但凡身体健全的,大多也都是从小就树立了天主教的信仰。文修女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在主的感化下,她渐渐也放下了心里的怨恨,并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由于从小就比较聪明好学,在正规的上学之余,还会帮着参加教会的一些活动,例如帮着教会的修女去给其他孩子进行洗礼,帮着教会给那些相对贫困的信徒进行布施等。

基本上可以说,直到文修女成年,她都一直保持着一种感恩而平和的心态,因为进步快,对于教义的理解也非常深刻,加上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将来要以神职人员为职业,于是在不满二十岁的时候,就做起了修女。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和马天才互望了一眼,只见马天才微微摇头,他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人都觉得有些惋惜。其实我的感觉也是一样,毕竟文修女的模样长得还算是很好看的那种,虽然岁数比我大几岁,但是多年来保持着相对于其他人更加纯洁的内心,我相信她的实际年龄应该比看上去要大了不少。这么年轻美貌的女人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做了修女,这在我看来也算是一件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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