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父亲, 父亲他果然来了。这下有救了,这下我们有救了。蒋勇低着头喃喃道,然后使劲扭转着身体, 想要向街角看去。
李文柏调转马头, 看着街角缓缓驶来的两架马车,眉头一皱。
这个施五, 怎么回来得这么及时?
他身旁的陈一志则是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被掩饰住。说到底, 对于施五, 他还是下意识地不想招惹。
人都是这样,一旦长期被某个人或者势力压迫,那么将来即便有了翻身之日,再次面对这个人或者势力之时, 还是会不自觉地产生抵触或者不安的情绪。
但是一想到李文柏已经掌握了施五犯罪的所有证据,陈一志便放下心来, 心想:反正本将军只需要听李文柏指示就行, 到时候出了事,也有李文柏在前面扛着,本将军怕什么?
想到这,陈一志便浑身轻松下来, 挺了挺胸,傲然望着前方缓缓驶来的马车,恢复了往日府兵都尉的威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抽他。
正当众人都看向前方的马车时,李文柏突然转头,对那个兵卒呵斥道。
兵卒愣了愣,看了看李文柏,又看了看陈一志,见陈一志没有反对,于是深吸一口气,朝着蒋勇的脸,狠狠地抽了下去。
李文柏你敢。
马车里再次传出施五的怒喝声。
但是因为隔得远,怒喝声很快被这边的耳光声淹没。
啪。
啪。
啪。
……
兵卒似乎越抽越熟练,力道和准度都在逐渐提升,声音也变得越发清脆悦耳起来。
唔……唔……父亲……唔……救……救我……唔……
几个耳光下来,蒋勇的两边脸已经肿地老高,口齿也变得不清不楚。他只能一边含糊不清的求救,一边泪眼婆娑,委屈地望着前方的车驾。
李文柏看都不看蒋勇,只是骑在马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前方的两架马车慢慢靠近。
施五在左侧的马车上,刚刚那两声怒喝,便是从那架马车里传出的。
那么右侧的那架马车里的,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便是施五千辛万苦请来的西州刺史,曹严了吧。
还真是有点难办啊。
李文柏皱了皱眉,低声道。
突然,他的目光往马车的后方移了移,愣了愣,然后眉头舒展,笑了起来。
只见两架马车的后方,仅仅只跟随了两队兵马。充其量,也不过三十人。
还以为带了多少前庭兵力呢,原来就这么点人。凭这三十不到的兵马,也想从本官手里抢人?李文柏在心中冷笑,心中不觉大定。
李文柏可不看什么刺史不刺史的,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大将军,尚且无法替代千军万马,更何况一个马上就要落马的刺史?
在他的眼里,只有兵权和皇权,才是真正的硬实力。别的所谓官衔,在真刀真枪面前,真没什么用处。
马车越来越近,一记一记耳光下来,蒋勇眼看就要不行了。
施五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掀开帘布,晃了晃身子跳了下来。
好你个李文柏,老夫女婿的脸都快被打烂了,你居然还敢笑眯眯地看着老夫?
施五怒了,指着李文柏大骂道:姓李的,老夫让你住手,你没听到吗?还不快给老夫住手。
李文柏眼睛一眯,失声一笑,似乎见到了很可笑的事情,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等到施五脸色越来越阴沉,李文柏才止住了笑声,冷冷地看着他,张嘴说了两句话。
本官乃是朝廷钦封七品县令,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官住手?
空气突然凝固,好似风雪也跟着停了下来,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
多少年了,没有人敢在交合县对施五说这句话。
现在李文柏说了,而且还是居高临下,当着施五的面,说了。
很多兵卒都是交合县本地的人,视线在李文柏和施五两人之间来回转动,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的气氛,心中都不由得一紧。
陈一志骑在李文柏的身旁,张着嘴巴,看着李文柏,然后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兄弟,还是你牛。
在场的人里,或许只有两个人感受不到紧张的氛围了。
一个是被抽得快要不省人事的蒋勇,另一个,便是耳光抽出节奏来的八个兵卒。
施五着急地看了看明显快不行的蒋勇,又怒视着李文柏,忍不住气得浑身颤抖,但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因为他无法反驳李文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