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面露愧色,拱手道:是小的顾虑不周了,还是少主想的周全。
李文柏摸了摸负伤的脖子,突然笑了起来。
其实,这次遇刺,也不全是坏事。
不是坏事?一旁的钱楷问道:如此惊险,还不是坏事……大人何出此言啊?
李文柏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钱楷,本官问你,他们若真想杀本官,为何当初本官初到交合,他们不动手?
这问题哪里难得住钱楷,自然是施五等人觉得大人不足为虑。
那现在他们又为何急于致本官于死地?李文柏追问道。
那还不是这些天大人又是鼓动村民伸冤,又是拉拢陈都尉,逼得施五狗急跳墙了……
钱楷正说着,突然怔怔地看着李文柏,似乎明白了什么。大人的意思是……
李文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本官这几天若是做的无用功,他们何必如此忌惮?既然他们都妄图致本官于死地了,那么只能说明,咱们,已经……越来越近了!说到最后,嘴角越发翘起。
大人英明!钱楷顺水推舟拍了个马匹。
这时,李成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道:少主,小的接到密报,昨天夜里,施五的马车出城了!
施五出城了?
李文柏愣了愣,随即了然一笑。
是去前庭找他的老丈人曹严搬救兵去了吧!
不错,确实去的前庭方向。李成答道。
交合去前庭,坐马车一个来回,加上路面积雪,没有五天回不来!李文柏略一思忖,道:看来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成!
小的在!
你把施五的情况,去跟陈都尉说一下,让他务必在五天以内,查出那些壮丁的下落,至少,也得弄明白,施五私征那么多壮丁,到底在做什么?若是不能在五天内拿到什么铁证,到时候施五把曹严请来,只怕我们,就都寸步难行了!李文柏先前早有预料,如今倒也不急。
是!小的马上去办!
等到李成离开后,李文柏又让李二盯紧周氏的豪宅。
记住,周氏的宅邸偏僻,平日里没什么人去造访。一旦有什么可疑之人在周氏宅邸门前徘徊,不论是谁,只要不是钱德兴,全都立即拿下!
李二的脸上有些不解,问道:那……要是钱德兴回来了呢?
李文柏笑了起来,若是钱德兴回来了,你们就当做没看到。
没看到?那要是他跑了怎么办?
跑?李文柏失笑,你忘了,本官已经和周氏打过招呼,今晚就会派人潜入周氏的府邸。只要钱德兴一进自家的门,那么是走是留,就由不得自己了!如此以来,在别人看来,钱德兴只是回了一趟家,却不会知道,钱德兴,已经落入本官的手中!
李二闻言,不禁兴奋起来,很有信心的摩拳擦掌道:那抓住了钱德兴,大人打算……
自然是大刑伺候!让他把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都吐出来!
大人英明!属下这就差兄弟们去办!保管给大人抓来一个活生生的钱德兴!
李二拱了拱手,兴高采烈地就跑了出去。
……
而与此同时,在交合县偏南的一个宅邸内。
一个黑衣男子,踉踉跄跄地走在幽暗的廊道里,最后走到一处亭子内,无力地斜靠在阑干边上。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隐入夜色中的黑衣的腹部位置,有一道很不浅的刀伤,约有半寸长。或许是因为带着伤跑了一大段路,伤口似乎撕裂开来,里面不断涌出殷红的血液,顺着黑衣人的裤脚,流在地上。
可即便受了如此重伤,到了自己的家里,他的剑,依然紧紧握在手中,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剑不离手,李文柏猜得没错,这是一个专业的杀手,即便受了伤,周围没了危险,眼中却依然藏着杀意!
少爷!
一个老仆从廊道的拐角看到了黑衣刺客,轻声喊了一声,快步朝着少年所在的亭里跑来。
看到老仆,黑衣刺客悄然松了口气,拉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冷峻木然的青年面庞来。
如果李文柏在这,一定会认出这个青年。
因为这个黑衣刺客,正是施五的外甥,三子!
老样子,外伤,金疮药,还有布带,不要惊动府里的人。三子说话的时候动了动,似乎扯动了后背的伤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额头也冒着汗。
是,老奴马上去。
老仆的脸上虽然有担忧之色,但却并没有明显惊慌,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模样的三子了。
可能除了施五,谁也想不到,堂堂交合一霸、交合县县丞施五的外甥,居然是一个实力强劲的杀手!
而且很明显的是,李文柏,并不是三子第一个刺杀的目标!
一个人势力只要存在于世上,就涉及到两点——面子,和里子。
施五就是交合最大的势力!蒋勇就是施五的面子,而三子,则是施五的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