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柏笑了笑,接着她的话说道:小心本官是吗?
接下来,李文柏又询问了一些关于钱德兴的消息,比如藏身何处,以及何时会回来,结果不出意料,周氏对此并不清楚。
想想也正常,钱德兴没事也不可能把这些告诉一个爱妾。
正说着,李文柏突然看着周氏,问道:你可知,你夫君,犯了什么事?
妾身不知。
你也无需知道!你只要清楚一点,钱德兴所犯之罪,非斩首无以谢其罪!而你若有一丝一毫助其逃脱之举,也必受连坐之罪!你可明白?李文柏声色俱厉地说道。
李文柏觉得这么吓唬一下周氏,还是有必要的。虽说他走后自会在周氏住的这处豪宅周边布下暗哨,但却不能限制周氏的日常外出行动,谁知道她会不会借着外出,给钱德兴通风报信?
果然,一听到要连坐,周氏瞬间被吓到了,连连点头,表示不敢。
接下来,李文柏又告诉周氏,今夜会有数名衙役,会潜入她的宅邸,保护她的安全,希望她不要惊慌。
他们都是军伍出身,令行禁止,绝不会打扰到夫人。夫人只需给他们整理出几个房间,即可。
让数名衙役潜入宅邸,名为保护,实为监督!周氏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里面的意思,只是她现如今自身难保,即便心中不情愿,也不敢有什么微辞,只能盈盈点头称是。
问过之后,便准备离开,李文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周氏,你之前说,你本是前庭的歌姬?
是的,大人。
本官也曾去过前庭,不知你是哪家酒楼的歌姬?
周氏闻言顿了顿,脸上闪过一道不太自然的神色,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笑道:想必大人应该听过,正是闻名前庭的往来居。
居然是往来居!
李文柏本来只是好奇一问,没想到真叫他中了大奖!
他正愁不好对付曹严,想找机会摸一摸往来居的底细呢,想不到歪打正着,钱德兴的爱妾居然就是往来居出来的!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文柏捕捉到周氏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点点头,又叮嘱了周氏几句后,便离开了豪宅。
说到这往来居,也不知道刘安在前庭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风雪中,李文柏和李二一对主仆,穿着便服,走在街上。
没想到查一个钱德兴,能连带出往来居的线索出来!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惊喜!
眼下他在交合和施五的争斗已然到了关键的时刻,曹严作为施五的大靠山,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曹严毕竟是刺史,四品大官!比起他这个七品知县,不知要高出多少。曹严若真要和他硬来,他还真没什么把握能扛得住一州刺史的怒火!
他能压住施五,纯粹是他官位比施五高,而且一个府兵都尉陈一志在旁牵制,即便施五不惧他李文柏,也不得不对手拥七百兵马的陈一志忌惮三分。
可曹严就不一样了。
堂堂西州刺史,总领整个西州的政务以及军事大权,弄死一个小小七品县令,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若是平时,曹严或许还会忌惮他在京城的背景。如今大雪封路,整个西州和大齐都隔绝开来,远离天子脚下,出点什么事,还真不是不可能!
看来,不仅是私征徭役的案子要抓紧时间解决,就连前庭的往来居,也必须开始着手查了。
想到往来居,李文柏转头对李二问道:李二,本官一个月前派去前庭暗中保护刘大人的两个兄弟,有什么消息递回来吗?
李二摇摇头,还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可能……是因为大雪封路,不好传消息吧。
李文柏摇摇头,他曾经担心消息传递的太频繁,怕引起曹严的注意,所以特意叮嘱那两个悍卒护卫,不必按照规矩五天回一封情报,有消息便传消息,没消息,安心保护刘安即可。
看来,刘安那边的进展,不容乐观啊!
李文柏叹了一口气,向一个拐角处走去。
过了这个拐角,就是县衙大街了。
这一路上,李文柏都低着头沉思,没有注意到前方白茫茫的雪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黑影速度很快,若有似无,如同鬼魅一般,转瞬之间便已到了李文柏的跟前。
而此时还低着头的李文柏,才隐约意识到有陌生人接近,准备抬起头。
大人小心!有刺客!
身后猛地传来李二紧张的喊叫。
然后李文柏只觉得左肩被人用力一推,力道很大,大到李文柏根本无力反抗,直接被震向右边的雪地。
与此同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一种冰凉的触感,从他的脖颈边一划而过。
这是种很冰冷的触感,比起这腊月的漫天霜雪,还要冰冷!
噗的一声,
李文柏倒在了雪地上,雪地很软,他的身体在雪地里砸出一个坑,但头却很不巧地磕在了一个大石块上。
他有些头晕,艰难地抽出雪地里的手,却没有检查自己的头有没有磕破,而是费力地拉扯开脖子上的皮袄,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
嗯……有些刺痛感。
不过好在,伤口不深。应该是李二在情急时刻,推了自己一把,才使得这封喉一剑,没能奏效。
冰凉的雪水混着殷红的血液,一起流进了衣服的领口里,侵蚀着他温热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