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咏德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大皇子和三皇子居然迟到了,按照规矩应该……应该……
他吞吞吐吐,说了半天还没说出应该如何处罚。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以往齐澜都是很准时到的,平日也是谦和有礼,从来不叫人为难。
齐澜轻轻扫了学堂内一眼,齐波已经在里面端坐着,接触到齐澜的目光,挑衅地回望过来。他缓声道:先生不必为难,我去外面站着就是了。
哦哦哦,那好那好。巩咏德松了一口气,齐澜愿意主动罚站最好。这样他就不用开这个口去得罪人。虽然国子监的规矩摆在那里,但他没有官身,对高位者还是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齐深见状,同样低头出了门和齐澜站一块:大皇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过说了几句,他就想哭了。
齐澜扯了扯嘴角,对他这样畏缩的样子很是心烦:我已经说过无妨了,你不必自责。
他说着,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学堂内容玦的座位那里。
容玦似乎是才刚刚被他们的到来惊醒,一双眼皮耷拉着睡眼惺忪,察觉到齐澜的视线,他转头看了过来,一只手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懒懒一笑。
齐澜猛地一惊,匆匆回头,狼狈地掩饰刚才的动作。他耳根不自觉地发热。
——不知为何,被容玦发现自己在看他比在那么多人面前迟到还要羞耻。
嗤——他听到容玦轻轻的嗤了一声。
不敢看过去,只能望着天空站得更直。也不知过了多久,学堂内巩咏德拖拖拉拉的念书声也没了,他这才一点一点地再次回过头去看。
——容玦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纸笔摩擦声沙沙作响,巩咏德坐在学堂前面,捧了一本书静静翻看。整个学堂里的人都有事可做,就容玦一个在桌前垒了一叠书挡住巩咏德的视线睡觉。
齐澜忽而低头一笑,这个容王世子还当真是来混日子的。
坐在容玦后头的齐波敛眉垂首,当做没发现容玦在睡觉一样,写完了巩咏德布置的作业,再看容玦还是一副长睡不醒的模样。他稍一犹豫,还是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提笔思索,再写了一份。
春光正暖,草长莺飞,正是明媚。
容玦一睡就睡到了下课。巩咏德从头到尾都没发现容玦睡了一上午。
待到下课时分,他收起书本起身收缴作业。
在巩咏德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栗鸿宝小声叫醒容玦,将一份作业塞进他的怀里。
容玦笑着道谢,小声和栗鸿宝咬着耳朵说话。
齐波看到这一幕,将本来要伸出去的手收回,悄无声息地将多出的那一份塞回抽屉。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20章 第二十章
齐澜和齐深终于可以回学堂休息了。
巩咏德收完作业,对着两人叮嘱几句,劝诫两人下次不要再犯。
即使脚已经酸软,齐澜还是坚持着听完了巩咏德的话,道谢后才走回座位。
他一步一步依次走过栗鸿宝和容玦旁边,经过齐波身边时,他突然感到腰腹被人拿手指一戳,疼痛突然袭来,脚一歪站不住软身一倒。
似乎有个温软的东西磕到了他的耳朵,待意识到那是什么,轰的一下,齐澜的耳朵更热了。
嘶——容玦倒抽一口气,推开齐澜拿手捂嘴,好痛!
怎么了?齐澜这会也顾不得和齐波追究,急忙拿手去扶容玦,我看看。
为了防止容玦乱动,齐澜仗着身高优势,将容玦圈了个满怀。
你手放哪儿呢,老子磕到的是嘴!容玦刚想用手推开齐澜,待意识到自己用的是捂嘴的手后又迅速收回去。
一旁的栗鸿宝眼尖,注意到容玦满手的红,瞪着眼睛道:怎么都是血?!
血?!
齐澜这下是彻底慌了神,齐波也坐不住了,直起身探过来询问。
好说歹说,容玦就是不肯把捂嘴的手拿下来。
原本收好作业打算离开的巩咏德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开始他以为不过是小摩擦一件,待听到其他人的失声惊呼,再看到被团团围住的容玦,心中一跳,知道这是不能坐视不理了。
容玦那一块,都是大齐最上层的,要是真出了事他逃不掉。
费力的挤进包围圈,容玦白嫩的下巴已经有血丝流下来,捂住嘴的手手指缝里也渗出红色来。
巩咏德眼睛一缩,随手抓住旁边一个学生:快去叫医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