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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笔终于停下了,整个客厅落针可闻,郑殊将盘子里剩下的几个草莓吃掉,把果盘递给了秦伯,又接过纸巾把手指上沾染的汁液仔细地擦掉,动作慢条斯理,不缓不急,垂下的眼睛上睫毛都未颤动一根,平静得好似暴风雨前的安宁。
这实在不像是郑少爷暴躁易怒的性格,他们宁愿郑殊跳起来拎住郑鸿鸣的领子,直接给他一拳,激情咒骂飙国粹,外加拳打脚踢见点血,也比现在等着另一只靴子落地来的强。
柔软的沙发下仿佛长了钉子,别说郑鸿鸣,就是郑建民都坐不下去,他想说点什么解释,却忽然听到郑殊说:这个录音我是周五晚上录的,鸿鸣哥应该知道那天林夕邀请我在半月湾见面,但你躲着他的电话……
郑鸿鸣脸色惨白,艰难地动了动唇,阿殊……
是不是真的,一查就知道了。郑殊双腿交叠,翘了翘,吊儿郎当一副很拽的样子。
而秦伯冷酷地将一叠文件放在父子俩面前,然后像门神一样守在郑殊面前,站得笔直笔直。
看看吧,免得我冤枉你。郑殊拿下巴抬了抬,他懒得去搭理郑鸿鸣,转头就看向郑建民,然后扬起笑容,唤了一声,大伯。
显然郑殊是有备而来,再多的辩解只会让人更加厌恶,郑建民当机立断,阿殊,是大伯对不起你,是这小子太不争气了,居然动这种歪脑筋,我恨不得打断他的腿!他站起身,说着不解气干脆对着儿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响亮,郑鸿鸣直接被打偏了头,一脸懵。
老头的力气用的不小,火辣辣的疼痛后马上就肿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郑建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又瞟了瞟沙发上的郑殊,后者依旧散漫地翘着腿,拿着手机刷刷刷,似乎看到有意思的消息,还扬唇笑了笑。
郑建民眼皮子直跳,胸口大起大伏,老头子不知道是被东窗事发的儿子给气的,还是被这无动于衷的侄子给弄得下不来台,他又抬起脚,对着郑鸿鸣踹下去,一脚不够,又来第二下。
爸!爸,我错了!郑鸿鸣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招架,又不敢打回去,只能一边往郑殊这边躲闪,一边哀求,我知道错了,阿殊,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是哥对不起你!阿殊……
眼看着男人就要挨到脚边,郑殊不慌不忙地抬起双脚,转移到沙发上,秦伯又往前一站,郑鸿鸣只能连滚带爬从他们身边经过。
郑殊就着郑鸿鸣的鬼哭狼嚎,查看方杰发来的信息,他们的航班已经起飞了。
看看时间,还早。
郑建民毕竟年纪不小了,哪怕做戏,这抬手踢腿的打骂,时间一长也吃不消,很快气喘吁吁起来,室内开了暖气,他的额头汗津津。
抽着抹汗缓气的空档,郑建民用着眼角余光观察着郑殊的动作,只见那小子竟然又打开了游戏界面,似乎准备再来一局,一点劝架的意思都没有。
这臭小子!
他抽动脸皮,脸色阴沉下来,但很快又装作惭愧的模样看向郑殊,阿殊,幸好你发现的早,否则大伯是再也没脸见你了,事已至此,你告诉大伯他骗了多少,我补偿给你!不用跟我客气,都怪我教子无方,回头我再好好教训他。
端的是深明大义,不过郑殊也没打算客气,行,那大伯翻开第一页,往下看到最后总数,侄子给你抹个零,凑个一亿给我就好了。
郑建民震惊了,他觉得耳朵出了幻听,一亿?
郑殊头抬头看他,不确定地问:是不是少了?
郑鸿鸣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追问道:怎么会这么多!
精神损失费也是钱,不然按照我的意思,鸿鸣哥你这第三条腿就别要了。郑殊把玩着手机,脸上露出恶劣的笑,洁白的牙朝郑鸿鸣乖张地龇了龇,凉凉的眼神往对方脐下三寸溜了一圈。
郑鸿鸣下意识地加紧双腿,脸上青红交加,别……接着他看向郑建民,期期艾艾道,爸……
作为s市不良的代表,郑殊要是混账起来,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他见识过的。
然而郑殊可以眼睛眨也不眨地把13亿不计后果地转给俞斯年,那是因为郑家的财富几乎都在他的手上,但是别人不行!
一亿,那是开玩笑呢!
郑建民抽动着脸皮看向郑殊,都是一家人,阿殊,大伯有心无力呀。
郑殊也不废话,不甚高兴地掀了掀眼皮,没有是吧?
郑建民长长一叹。
郑殊笑着放下腿,起身走到那份文件旁边,翻到了最后一页,说来鸿鸣哥的公司挺有意思的,什么业务都没有,就注资了一家不起眼的建筑公司,查一下,发现是万煌华东分公司下总包单位的另一家分属公司,这弯弯绕绕的,叫人难以分清谁是谁。不过这不是重点,奇怪的是万煌每一笔打入总包单位的工程款项总有一部分自动流入这家建筑公司,我让人查过,这公司什么都没干,就担了一个维修费用的名头纯粹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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