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惰看她终于吞咽下一口后,便放开了她,调整好抱姿后,一手托着一手于她背部有节奏地轻拍着,如同奖励她乖巧般安慰着她。
等虞子婴不难受了,他再次如法炮制,再次嘬了一口血,像哺过初生不懂得吞咽的婴儿一样宠喂着……
一口……
二口……
三口……
……
猀华崩溃地僵硬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看见了幻象?这种事情……这种颠覆惰皇为人的事情,当真是他的皇会做的吗?!
紫衫公主靠坐在墙臂环抱着膝盖,尽量将自己龟缩在一个于她而言相对安全的阴暗角落,她用一种像老鼠般阴暗而大胆的目光随时窥探着宝黛公主那边的情况。
当她看到那一对龌龊的狗男女竟用那种血腥而恶心的方式喂食吞咽蛇血,整个人就不好了,像是一直被关在高塔的孩子第一次接触到世界的阴暗面,脑袋深深地埋进腿间,直打摆子,他——他们都根本不是人,怎么茹毛饮血,那可是蛇血啊,又腥又臭的血味,简直令人作呕!
比起这种视觉冲击的难受,她内心更加担心,他们会不会喝完那条黑蛟的蛇后,会跑来喝她的血啊……
喂食一段时间后,惰将手摸向虞子婴的胃部,感觉那里鼓囊了起来,便停止了喂食举动。
惰低垂着视线,看到虞子婴苍白的嘴唇染了血色竟有一种被玷污的糜烂,禁忌而诱惑,他漫不经心地用手尖抚过猩红的嘴唇,刚才只是单纯地喂食,根本没有产生过什么旖旎的思想,但那种软软qq弹弹的触感,却令人印象深刻。
神使鬼差,惰低头含住了那两片软软的唇。
一触,心神荡漾了一下,即止。
他不会抱人,但他看过别人是怎么抱孩子的,因为虞子婴的娇小,所以他也采取这种托臀环肩的抱姿。
而这种抱姿令虞子婴几乎整个身体都贴着惰,那无力耷拉的脑袋靠在他肩胛处,将她再拥紧一分,她的身体就像柔软而充满弹性的海绵,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又开始变得冷了,虽然这种冷他还能够受得住,但从虞子婴薄薄衣衫那里透出的热度却令他感到很舒服。
因为喝了大补的黑蛟血,虞子婴的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这很正常,毕竟大补之物一下补太多,可是会非常燥热的,可这样一来,正好与惰身上的寒意互补,这令惰很满意。
皇,您的病还好吗?猀华过来。
惰抱着虞子婴与他擦身而过,空气中滑过的风气寒流拂过猀华面颊。
地宫部分塌陷,已进行紧急强制性封闭,无论外面知不知道这一情况,我们都只能等到外部开启才能够出去,而这期间消耗的不止体力,还有……空气。
猀华对自家皇的话秒懂,他不阴不晴的眼神瞟向阴暗角落内的紫衫公主,眉宇间有一丝犹豫:可……宝黛公主似乎并不想杀她们?
那暂时先留着吧,等小黑饿了或许还能够吃点新鲜的食物。惰瞥了一眼盘尾嘶嘶吐着蛇信的黑蛟。
猀华听到从皇口中吐出小黑两个字,嘴角一抽。
这么不狂霸拽,简单随便的像一条黑狗的名字,怎么就这么轻易被皇给定下来了呢?这也太不尊重蛇权了吧?
惰若一片轻飘虚渺的白云,点地一跃,已抱着虞子婴重新回到佛座之上,他回到原处盘腿而坐,将蜷缩成一团的虞子婴摆放在他的腿上,很自然地抚了抚她披散于背背脊那柔亮而顺滑的长发。
入手如绸锻般,如掬起一捧清凉的泉水,莫名令人爱不释手。
他敛下翩绖的羽睫,半阖的眼帘,犹如眼睫过于纤长直接掩没了眼瞳,令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的手有一下无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因为只养了黑蛟这么一条冰冷而坚硬的庞大的凶兽,但惰从没有体会过养一只生气时会露爪,乖巧时皮毛柔软可以暖身的宠物的好处。
以前他对养宠物并无特殊爱好,养黑蛟只是一次偶然事件触发的灵感,他需要将它用各种药物培育成一条能够供他所需移动的血库,每次他的寒病发作时,他都会陷入一种极度虚弱无力的状态,即使利用热源度过了这一段虚弱期,他仍需要大量的滋补品来调养,所以说黑蛟于他而言与其说是只宠物,还不如说是他专门储备的药。
感受到指尖那奇怪而滑柔的触感,他想,或许养一只小猫或小豹子就像虞子婴这样吧。
可他又转念一想,有她在的话,或许也不需要再添别的宠物了。
弯唇一笑,嘴角的弧度秀颀完美,伴着此刻淡淡的温馨,少了几分平日那万般不经心的慵懒,如同月芒冰川的雪莲一般柔和倾城,惰缓缓地阖上眼眸,开始调息。
此刻虞子婴并不知道在她奋力几近耗掉了全身力气,拿绳命刷出来的好感度,还不如她乖巧偎依在男人怀中的样子刷得高,若是知道是这种结果,或许她会选择在一开始时对他稍微……别那么针锋对麦芒。
好吧,可能依她这种较真的性格,实施下来的可能性很渺茫,但是或许没有前者的认真对比与敌对映衬,或许就没有后面的水到渠成。
——
寂静空旷的地宫昼夜烛火通明,熠熠的火焰忽闪一下,一道纤柔轻盈的身影如影子般,悄然无息地越过盘卷成一圈的黑蛟,经过昏睡的猀华,一点一点地靠近在佛座上面的两人。
她掩藏气息的功能很强,至少成功瞒过一蛇一人,散华的裙摆无风而动仿若一阵风,她已极轻,极稳地落在佛座之上。
她看着前面那一对相依相偎,一坐一躺,如此契合而温馨的两人,眼中遽然闪过她都不曾察觉的嫉恨与杀意。
她从腰间取出一柄泛着幽蓝光泽的匕首,目光阴毒定定地盯在虞子婴面目之上,骤然如蛰伏的毒物朝猎物扑去。
幽蓝光划了一道弯月弧度,朝着虞子婴毫无防备的左胸房袭去,然而本以为一击得手的攻击,却半途被制住了。
呃啊——那不知从哪里伸出的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掰一扭,那力道大得几乎快将她的腕骨捏碎。
她咬紧下唇,不敢将痛呼喊出来,她脸色惨白,被牵制住得连退都做不到,只能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而虞子婴则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眼底尚余一丝腥松与茫然,但下一秒却感到自己好像抓住什么,顺势看去,却是看到一张因为惊慌,嘴唇与面颊惨白拉长的呆愣脸。
你……想杀我?
像是久病清醒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甚至感到口腔内有一种铁绣腥涩的古怪味道。
我、我——被人抓了一个现形,她双唇抖动着,眼底有被捉捕的恐惧神色。
怎么会突然醒来,明明都晕睡了三天了,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醒来,吼嗷——!
虞子婴暂时还没理会她绞尽脑汁想找借口的模样,她感到自己枕着一个很冰冷却还算柔软的物体,她有些麻木地起身,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才能造成这种肌肉血脉不通的现况。
起来后,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枕着的是一个人的大腿,而这个大腿的主人,是……惰?
她有些迟顿地眨了一下眼睛,手比脑袋更快地运转,她已经戳了一下惰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