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好马车,跟本将上去剿杀了这帮胆大绿匪!
一阵后怕过后,将领阴沉着一张脸,原地留了一拨人手保护马车,他则拔出腰间胯刀,气势汹汹吆喝一声,带着精锐部队与那群蒙着脸的绿林山匪交锋。
瑛皇国精兵只有五十人余人,除了留下保护马车的十人与一名车夫,就只剩下四十人成为主战斗力冲杀,而绿林匪徒即使粗略扫去,至少也有上百人左右,若用玄婴的话来说,即使瑛皇国精兵从质量上说有些许优势,但从数量上来讲,却又形成了劣势。
前方一番交战,兵器交轧,刀光剑影不断晃动厮杀。
看起来打得越来越热闹了,不过那些瑛皇士兵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暗中的埋伏可还没有出动……喂,中原人,他们如果被全军覆灭,你是不是就得亲自动手了?华铘不愧是当杀手的,一看到这见血的场面便兴奋了起来,他兴致勃勃地撩窗帘看着,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对着玄婴嘻嘻邪笑一声。
他们还不值得我亲自出手。玄婴将擦拭得闪闪发光的手术刀重新收好,便撩起一角车帘,那张缠满绷带的脸庞微抬,长睫翩飞似仙鹤羽鹞孱弱而柔美展翅眸,那双乌黑眼暗映入窗外那片璀璨的阳光,似被渡上了一层瑰丽水金色泽,流光溢彩得妖异绚烂:喜风东来,南缺损,阳炙洒血,化厄新番,再等等……
什么玩意?华铘一听便皱起了眉毛,连带着他鼻梁上横跨的紫黑纹身都怪异耸动,他就跟一老外听到国术相学,只剩满脑子的问号。
除了等等二字,别的词他一律、全都没有听明白过!
虽然听没听明白,但很快出现的一幕场景却令他看明白了玄婴的话。
但见南山那一片山上烟火弥漫,烟雾腾腾,火光闪闪,偶尔传来一种嗵嗵呯呯的爆炸声响个不停,那一片蔚蓝的天空竟被熏染成一片乌黑,一片黑老鸹在浓烟中来来回回地穿来穿去。
察觉到异样的绿林匪徒迅速从埋伏的石丛之中爬了出来,看着被瑛皇国精兵围困着的同伴,他们一脸凶煞之相迅速加入,准备速战速决,再回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加入的上百人简直就像在瑛皇士兵的脖子上再架上一柄铡刀,压力骤加,可是还没有等他们是考虑拼死一战,还是迅速撤离这个显然太迟决定的时候,天际如流星一样的弹雨嘘嘘地炸响在他们四周,碰击在岩石上,石屑飞跳,火光四溅。
霍!
瑛皇国的士兵看到一个炮弹落在近处,激起的土泥像瀑布的水一般劈头盖脸地打下来,灌到人们的脖子里,他们都惊瞪起眼睛。
是霹雳弹!
也不知道从哪里兜落的霹雳弹在人群之中炸开,火光升腾,飞溅的泥土刷刷落下,硝烟熏得人眼睁不开。
快、快撤!
虽然那些霹雳弹看似朝着绿林匪徒炸去,可那霹雳弹又不长眼睛,一个不小心被波及那也不奇怪,瑛皇国的士兵立即赶马朝后方撤退,而霹雳打向敌人的阵地,一颗接着一颗爆炸,声浪气浪像海啸一样震荡着。
啊啊——
惨叫声,爆炸声,喊杀声,惊恐声,密密交织成一张黑色无望的网,紧紧地笼罩在那一群绿林匪徒的头上。
勒马站成一排的瑛皇国士兵怔愣地看着眼前一幕,鼻翼中偶尔飘过的丝丝焦肉血腥味道,简直令人作呕生寒。
突然,大路远端腾起弥漫的尘烟,像一阵旋风卷来,渐渐听到急雨般的马蹄声,一队骑兵纵骑疾驰而来。
那骑着骏马飞身而来的一队人,健美而伏低冲击而来的身姿被映在黑烟、尸骸与峡谷之间,越来越近,像擂击牛皮鼓似的马蹄声,哒哒哒地响起来,就像要把大地踏碎一样,
就如一支从幽深张开血盆大嘴峡谷内,凶悍威胁性十足奔走的阴兽从地狱爬了出来。
好大的一身煞气啊!华铘神色一肃,喃喃道。
玄婴仿佛视若罔望,视线反而转向沉睡之中的嫉妒,他斜靠在奢华马车内的柔软狐裘上安然入梦,白色的绒毛萦绕在他无暇的脖颈和脸颊边沿,精致如玉,若雪里疏梅,霜中寒菊,那张安静时漂亮得有些咄咄逼人的五官无可挑剔,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纯淬之感。
窗边的马蹄声,轰炸声震耳欲聩,而玄婴无没有一丝好奇心去观望,而是一直入神地看着嫉妒,乌黑的眸子因为四周阴暗的光线,而覆上一层阴晦之色。
在一片飞尘远扬,一片朦胧黄沙腾雾之中,轰炸声暂停后,一柄偃月长刀划破空气,一刀便腰砍一名山匪,那名山匪徒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身首异处了。
接着,硝烟黑雾当中,又不知道是从哪里横飞一个榔捶砸去,一绿林匪徒当场脑花崩裂,血溅当场,场面十足血腥而暴力。
刚才那种你一刀后,我一剑啊的小儿科场面,变成了现在单方面的的屠杀绞灭,其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瑛皇国士兵看着眼皮子连着两颊的肉一块儿跳颤得厉害,像是受到电击一般,处于半痴半呆的状况当中。
本来能够拥有这么一队好手的加入,刚才疲惫不堪的瑛皇士兵理当跟打了兴奋剂一般的吆喝帮忙,但现在……他们只是默默地退到一旁,像木头一截戳在那里,茫然失措。
那烟雾飞扬之中,隐约可观十三道身影,他们穿着同样款式的黑厚长袍,袍摆绣有红色的祥云图案,但却也有略微的区别,比如一些配饰装缀,且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件不凡的兵器,十三人中有男有女,刚才那一番群攻打斗,配合默契得简直令人惊奇。
啧啧,谁家没关好栅门,跑出来这么一群不好惹的家伙啊!华铘额鬓角碎发飞舞,朝着窗外看得啧啧称奇。
想那瑛皇国五十个精兵被一群匪类打得狼狈逃蹿,都竟不如这十三人眨眼的功夫厉害。
再笨的绿匪们此时也知道他们惹了,摊上大事了,根本不敢恋战久留,准备迅速撤离峡谷,瑛皇精兵明白穷寇莫穷,但那一支携带霹雳弹的凶残队伍,却是赶尽杀绝狠厉之辈,他们仅十三匹马,十三个人,便能形成一张布满荆棘嗜血之魔网,一旦被其罩上,便是不将其猎物撕成碎片绝不罢休。
瑛皇国士兵看到这一幕,莫名地只觉心寒胆颤。
十三骑很快便解决完猎物返回,瑛皇国的士兵看着那如黑雾阴冷般的十三骑,耳朵哄地一声,如同被针刺了一下,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似的。
虽然他们刚才替他们消灭掉了绿匪,但是敌是友,却因为他们那种丧尽天良的杀性而开始产生怀疑……
却不想,他们根本就当他们瑛皇的人是一根草,一块石头,总之就是无视得彻底,直接翻身下马,朝着玄婴与嫉殿所在的那辆马车上,一撩黑红祥云长袍,抱拳跑拜,齐声铮铮如天际劈下的一道闷雷嗡耳:属下来迟,请主上赎罪。
玄婴一听,这才转开视线,心中了然了来者的身份、
这时,也不知道是一早就醒了,还是刚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嫉妒,轻漫而懒盹颤了颤黑鸦似的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掀开的碧眸不见一丝混沌,碧绿如宝石,华丽瑰丽,却诡异冷森,像是粹毒野兽的獠牙。
他动了动脖子,那扭动的动作僵硬而缓慢,像是刚酥醒的木偶,关节尚未舒展开来,接着,他胸膛一阵起伏,转眸睨了一眼正注视着他的玄婴,似完全忽视了一旁趴在窗边,因他醒来而全身冒出冷汗的华铘。
嗯~起吧。
这话当然不是对马车内的他们所说。
是!十三骑众口一致地气势如遏地回道。
女人,你去揭开车厢的布帘。
玄婴乍听他难得用这么正常的语调跟她说话,虽然感觉奇怪,却稍思考了一下他话中意思,便上前掀开了车帘。
当布帘被掀开时,车外那密集混杂着硝烟黑雾的光线如潮水般涌入,但仿佛因畏惧车内布满的阴煞之气,止步于车厢中端部分,怎么也填盈不满车内那悠闲斜躺于黑暗之中之人。
然而玄婴的面目却清晰地落入十三骑眼中,他们呈扇形矗立于马车前,姿态各异,每一尊都像独特塑造的鬼怪,他们身披兜帽黑袍,黑烟尘风徐徐,扬起他们衣袂如布满阴郁的浓重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