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嫣眼底止不住地发酸,明明她总算从那过去中走出,他却不依不饶地来招惹;明明不喜欢她,却自私地将她囚在身边;明明已经有了定亲对象,却要让她做那见不得光的外室。
大掌握住她有些颤抖的薄弱肩头,指尖将那湿发拨到一边去,日后少同她来往。
平阳疯疯癫癫,想一出是一出,这样的人还是离她远些的好,殊不知这话落在洛嫣耳中却变了个意思。
心中窝火郁结,病气就要缠过来。
回了将军府的当夜,洛嫣便发起了高热。
混沌中她看见他们曾经的欢愉,再接着,便是满目的红色,锣鼓喧天,喜庆又热闹,红绸装点的正厅站着紧握着喜锻的两人,红盖头随着拜天地的动作轻晃,露出那带着小痣的鼻尖。
带着喜气的鼓乐骤然变换,音调刺耳绵长,悲天哀地,白绸挂满熟悉的厅堂,厚实沉重的棺椁就在眼前,压抑到极致时,就连呼吸都没了力气。
原来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怀中人睡得不安稳,眼角泪珠大颗大颗地滑下,喘气也是断断续续,洛离把她抱在怀中,手忙脚乱地擦去那坠落的泪水,她看起来痛苦极了,口中喃喃着什么,耳朵凑过去,这才终于听清。
她说,是我,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明明亲口说过要她痛苦,可此时洛离的心像是被人揉碎了似的,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占满心间,她就在自己怀中,可为何他觉着,自己要失去她了。
已经过了两日,就连最先落水的平阳公主都已经苏醒过来,可洛嫣就是迟迟不醒,苍白着脸,毫无生气地躺在那榻间。
你们都退下。
伺候着主子喝药的侍女都退下,空荡荡的屋内只余下他们两人,洛离心口疼得发麻,像是回到得知她定亲消息的那天。
阿姐,为何不愿醒来?长指描着她面上起伏的轮廓,那人就静静地躺在他怀中,额间是一滴晶亮的水珠。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前夜她孤身离去的背影,坚韧又决绝,他突然很后悔,后悔在湖边为何没先抱住她,后悔为何开口先是出言嘲讽,后悔为何任由她独自落在后面。
往事桩桩件件走马灯似的自脑海中浮现,洛离突然发现一个令人震悚的事实,阿姐并不欠他什么,除了不爱他外,在别的方面都做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