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这只是云都,若此事发生在整个云朝,我们都赔偿花农,这会是一笔很大的支出。你也知道这只是云都?裴九枝反问。范围小有范围小的解决办法,皇城司为这决策善后,不算困难。萧宁无奈地叹气,他想,这位九殿下可真是天真。皇城司上下都要资金,哪来的经费来为花农善后?皇城司,穷。他叹气。裴九枝才刚回云都不久,从未管过这些事,他随手取来桌上的皇城司经费支出的账目看。我看皇城司经费充足。裴九枝只大略浏览了一遍账目,便将皇城司一年行动的经费盈余算了出来。剩下的,送礼费、日常经营费、补贴费……裴九枝的声线越来越冷。官场之中,上下打点是正常情况,只是不好拿到台面上说,他这是为了皇城司行事方便。萧宁擦了擦头上的汗。裴九枝将账本往桌上一丢,他起身,有些动了怒。萧宁马上跪了下来:此事……大公主不知情。回收的花都送到日月阁,我成亲需要布置,资金便从我的账目上扣。裴九枝道,他没再对萧宁说什么。这种情况是常态,萧宁能做事,自己也没犯错,也不好罚他。是。萧宁行礼说道。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些银票,递给裴九枝。九殿下破费了,这些是我自己的储蓄,也一道拿去用。到时当我婚礼的礼金送上就好。裴九枝没拒绝,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也缓和了不少。萧宁:……好了,知道你要成亲了。他牵着乌素的手往外走,临走之前,乌素回头看了一眼萧宁。后面裴九枝说话的时候,就没给她写字了,所以她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最后这萧统领还掏了好多钱出来,看起来怪可怜的——小殿下又凶他了。乌素正看着,裴九枝已将她的脸给捧着扳正了。不许看。他在她手上写。你们说了什么?乌素问。说了一些本该由皇城司办好的事。裴九枝写。乌素没听太懂,她坐上马车,看着皇城司的卫兵在云都内各处巡逻。原本每年夏季都会飘在云都大街小巷的馥郁花香都慢慢消失了,然而幕后黑手还在调查中。回了日月阁,许陵正在命人将皇城司那边送来的花给整理好,装饰在日月阁各处。乌素知道这些花可能会有问题,她小声问裴九枝:小殿下,你不怕这些花影响日月阁里的人吗?你佩着没事。裴九枝在她手背上写。内心没有邪念,自然不会被影响,若有人被花香影响,生出邪气,那也不用在我手底下做事了。乌素抬手,碰了一下自己鬓边的茉莉花。今日事多,等他们回到日月阁彻底歇下的时候,已是深夜了。乌素沐浴之前,本想将自己鬓边别着的茉莉花摘下,但裴九枝让她别摘。我戴上的,我来摘。他在乌素手背上写。乌素将束发的银簪取下,满头青丝倾泻而下,她盯着裴九枝看了许久,最后点了点头。小殿下,坏得很,她如此想道。日月阁最高层的地坪窗前,乌素懒懒地拨弄着自己的长发,她有些困。今夜月明星稀,月色洒落在她的肩头,她看着外边云都的风景发呆。她鬓边的茉莉花还散发着幽幽清香,裴九枝要睡的时候,果然来到了她身边。小殿下,要睡了吗?乌素打了个哈欠,她一般都会等到裴九枝把事情忙完。裴九枝从后拥着她,越过她的肩头看着云都的夜色灯火。他环着她的身子,在她手背上写:是。他的呼吸变得有些重,只是嗅着乌素鬓边的馥郁芬芳。乌素想起他今日偷偷给自己写的话,他说他要替她把这朵花咬下来。她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她没想到,他真的打算要这样做。乌素被他抱着,微凉的气息落在耳侧,让她的身子发软。仅仅是片刻的肢体相贴,就让两人有些意乱情迷,放在身后剑架上的长剑又开始发出剑鸣声。灼热缱绻的气息环绕在二人之间,乌素的胸脯起伏,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乱了起来。而他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只是抱着她,轻轻蹭了蹭她。她的身子轻颤着,侧过头去,垂眸落下的余光注视着小殿下环在她腰上的手。他的薄唇贴近她的耳边,清悠月色摇晃,他知道乌素什么也听不到。所以,他的凤目闭着,将他此时的所思所想,全部诚实地说了出来。他的长睫垂下,颤抖的唇咬着她的耳垂,濡湿的气息凝成一句令人面热心跳的话。他说:乌素,你很香,我想尝一尝。这句话的尾音颤着,无比沙哑,满含情与欲的味道。他的声音天生温润冰冷,如雪山冷玉,以这样的嗓音说出这样的话,令人招架不住。他确实没再掩饰自己。在他身后,曳地长袍上,绣着日月纹样,圣洁冰冷。而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如此狎昵亲密。只是他在叼下乌素鬓边那朵花的时候,动作温柔又克制。他有些凉的唇贴上她的额角,他发现乌素的面颊极烫。裴九枝没发现的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乌素的身子羞得从头红到了脚。在月亮从云层后露出一角的时候,她今日失去的听力正好恢复。她的小殿下说了什么,她都听到了。第34章三十四点光他的唇覆上她因为害羞而变得有些烫的额角,像是寒冰注入烈火,理智消失无踪。裴九枝很喜欢看到乌素害羞的模样,亲密举动带来的生理反应,能让她看起来能多些人类的情感。她总是那样平静无波,像是万年不变的死水,而他偏偏想要撩动这如镜的水面,拨弄出无数涟漪。乌素的身子颤抖着,紧张时,她的眼眶微微湿润,隐有泪意泛上眼眸。她在想,小殿下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他怎么能偷偷说这样的话呢?裴九枝叼着的茉莉花从他薄唇边滑落,坠在乌素的白裙上,他的呼吸带上些许茉莉芬芳。这香气极甜,但又不腻人,乌素的混乱的呼吸间,却未感觉到自己的面颊凉下来。因为小殿下靠得实在太近了。他低眸,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乌素发红的面颊,她浑身似乎都在冒着热气。这模样,依旧是如此可爱。裴九枝的唇落在她耳边,直接将他内心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他想,反正她听不见,但他很想说这样的话给她听,可平时他自己又害羞。总之,他那冰冷的、凛冽的嗓音拼凑出了这些话。脸怎么这么红?他微凉的手指覆上她的面颊,还轻轻地捏了一下乌素的脸。他能感觉到她的脸很热,她那双泛着水光的眸无措地注视着她。裴九枝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才这样,脸就这么红了,那成亲以后,我该怎么办才好。乌素:!你闭嘴就行了。她瞪大眼,面颊烧得发烫。什么叫才这样,等成亲之后,他还想怎么样?小乌素?他唤她,细碎的吻不断落了下来,很可爱。他一直在说着,乌素觉得她眼前的这座雪山,忽然就化了。那融化之后的、汹涌的雪水顺着山脉蜿蜒的河道流淌,化作岩浆,将她彻底淹没。她的唇颤抖着,耳边响着裴九枝口中那些羞人的话语。乌素不敢让裴九枝知道自己能听见,但又不想让他再说话。于是,她伸出双手,把裴九枝的嘴巴给捂住了。裴九枝侧过头,咬住了她的指尖,他与乌素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