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沈诏入城内去了。许愿在榻上午憩,忽然听得外间吵闹。她紧了紧被子面向里侧,有意隔绝外面让人不得好眠的喧闹声音。睡得迷迷糊糊时,却听得有脚步声过来。许愿坐起身,披了件衣服扯开帘子。谁来了?张叶还套着机甲,明显是从外面回来,眼睛罩着护目镜,室内的热气蒸着他眼前一片白雾。许小姐,钦将军来了,少主不在,麻烦您去见他一下。哪个钦将军。沈诏对军事机要从不避着她,日子长了,张叶也视她是沈诏的心腹。那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沈诏不在不能及时处理的,总让她拿个主意。许愿按了按自己头上翘起的一簇发,披衣服起身。钦遂将军,您上次和少主回来时候见过的。他来做什么,少主不在你直接打发他回去。他说是找您的。找我?许愿沉吟片刻,眸子显出沉思之色,你去通知少主回来吧,钦将军位高权重,我怕怠慢了。是。许愿整好了衣服,披散着长发独自去前厅。一个腰圆膀粗的男人站在门外,像块大石头杵着,挡去门前的路。黑色的帽檐下,他豆子似的两颗眼珠子冒着凶光,直挺挺打量着她,你就是少主带回来的女人?内室的玻璃门从两边合上。我是少主带回来的。许愿罩着件张叶给她披的氅衣,站在台阶上,音调无惊地揉着眉心。将军找我所为何事?男人话音粗声粗气,一出口就是来者不善之势:有人向我举报少主身边潜伏了个女间谍,我主管抓捕之事,事关少主安危,你立刻跟我去审讯。你是说,我是间谍?许愿嗤笑了下,放下手抬目去看他。少女厚实的白绒衣裙裹身,犹然身量纤细,氅衣在寒风鼓动下来回飘拂过地面,冷白的脸五官细腻精致,浑然不似凡人。钦遂看清她的样貌,凶光毕露的眼睛冒出几分贪婪神色,上前厉声道:不是你还能有谁?还不下来!许愿冷不防被人挟制了手腕,目色一下极冷。见她冷脸躲开,男人皴裂的手伸过去要掐她脖子。臭娘们,跟老子拿乔是吧。你怎么伺候沈诏的,也拿出本事来伺候伺候爷们,我高兴了,你也能少受点皮rou之苦。他随手一抓,许愿就被摁到他夸张体型的腹部。大腹便便的男人体味熏呛,钳制着她的手腕,无一处不是令人嫌恶的气息。许愿凌乱的发丝覆面,看不清神情,只听得见她笑了笑。奴怎么会是间谍呢,将军想要奴伺候,直说就是了。她嗓音甜,故意哄人时候别有几分酥软,沈诏最爱听她这样撒娇。这软绵绵的一唤果然奏效,钦遂将她提起来,也换了张笑脸粗声道,小宝贝儿,这就对了嘛。你知趣点,我也不会太为难你。他慢悠悠地说着,话到下半茬,语气陡然凌厉:不然军中刑罚,你一样也逃不掉。许愿惶恐望着他:不知将军要奴做什么?先验血。钦遂把她拖下台阶,两个护卫迅速上前,拿出取血的一套东西。许愿缩了缩手,低下脸庞,冰雪似的一张脸柔顺可人,奴的血,可不能随便取的。为何?将军没听说过吗?南都秘术,将分子机器人植入血管里替换血液中的特定细胞。那会如何?钦遂抓着她的头发直视着她。我的凝血功能很快,如果我的理智上不愿意,没有人能取得走我的血液。许愿假意惊慌,实则是避重就轻地讲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实。钦遂冷笑一声,向两边的护卫吩咐:把她的伤口割大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