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一)
一顶轿子停在西王府小门,西凌搓着手一脸期待。轿帘掀开,一抹身影款款下来,是位女子,此女身形单薄腰若约素,外罩纱衣更让她增添了几分飘逸。西凌喜得脸上的横rou抖了三抖,用不甚熟练的汉话唤了句姜姑娘。姜妤含羞带怯地走过来,她本身便貌美,这宜嗔宜喜间更惹人怜爱,只一个眼神就让西凌心醉神迷,顷刻胸腔如擂鼓,呆呆得竟忘了回应。姜妤朝眼前像座山一样的男子盈盈一拜,用流利的百濮说道,奴谢大公子看重,奴何德何能竟让公子专程派轿子来接。西凌赶忙将人扶起,一手rou手犹如钳子般箍住她的手臂,一股炙热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姜妤低下了头。西凌只道她羞怯,心想汉人女子就是不同,不枉他花费了这么多心思,一想到立马就能得偿所愿,他心旌神摇间恨不得即刻将人扛上床去,但这么些日子都等了,这临门一脚的功夫他也不在乎多等片刻。于是他露出个自认为潇洒的笑意说,这轿子是我专门为你寻来的,就知道你肯定喜欢。说到后面语气变得暧昧,只要你好生伺候本公子,我保证你过得舒舒服服的,比你在中原时还要好。姜妤抬起头,一双美目似懵懂似娇嗔,双颊飞红间怯怯地唤了声公子,直把西凌的骨头都叫酥了。-姜妤跟在西凌后头进了王府,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他特意带她绕了远路,不想却撞见下人在惩罚奴隶的场景。只见拳打脚踢如雨点般落下,那人当场被打了个半死,蓬头垢面间看不出是男是女。大公子!下人们赶忙停手,战战兢兢地匍匐跪下。西凌吊眉斜眼间刚要发怒,鼻息间却嗅到一缕芳香,这才想起身边有个美人,于是故作大度地让他们下去。下人们起先不可置信,接着千恩万谢地拖着那人退下。经此一事西凌也没了继续显摆的心思,他只想回自己院子里抱着这个美人逍遥快活。美,太美了,就连飘扬的发梢都挠在他的心尖上。姜妤感受到他目光赤裸裸的舔舐,面上不显,袖子下拳头紧握,指甲几乎都要嵌进rou里。恶心!恶心至极!不仅仅是西凌,这西王府的一草一木都让她觉得恶心!姜妤强忍泪意,她只要情绪一有波动就容易落泪,配上她这张脸轻易就能让人沦陷,当初哪怕受人看顾,在流放来的路上也好几次险些遇险。西凌随意一瞥就被摄住心神,女子眼角微红,眼波流转间脆弱极了,让人恨不得立即拥入怀中好生疼爱。眼看此人呆愣,姜妤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出声提醒,大公子,还有多久到,奴有些累了。西凌喜不自胜,连声说,就在前头就在前头!然而拐个弯,一个人正杵在院门口,西凌看到后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朝格朝他行个礼,不卑不亢地说,大公子,老祖宗让我将这女人带过去。西凌骇然,心想老祖宗怎么会知道?但他不敢违背,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姜妤后说,知道了。相比于他,姜妤却更加心悸,眼看计划就要成功,怎么可以……大公子,奴不要走,奴就想跟着你。说话间姜妤眼角落泪,那楚楚可怜之态让西凌心揪成一团,但他一狠心还是别开了脸,挥手道,带走带走。姜妤大惊,不是说西王府大公子蛮横霸道谁都不惧吗?姑娘,请。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西凌气急败坏地抽出鞭子鞭笞自己的奴隶。相较于西凌,这个叫朝格的男人更加让姜妤觉得恐惧,他的气息像一条阴冷的毒蛇,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她跟着男人拐了好几个弯进了一处宽阔纵深的大院,在被领到其中一间房后,男人退下并带上了门。姜妤心里七上八下,四处打量的同时在想该怎么办才好。老祖宗,顾名思义应当是这里的掌权者,只是她先前打听到的,只说此人鲜少露面不问世事,莫非消息有误?一声动静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却不知道从哪钻出一只半人高的獒犬,姜妤瞳孔震颤,差点叫出声来。那畜牲眼冒绿光朝她逼近,獠牙森白间,姜妤甚至能感受到它喷出的热气,她如坠冰窖,半分不敢妄动。回来。一声低沉的百濮话传来,这凶物立时摇着尾巴朝声源颠颠跑去。随着几声清脆的银铃声,一抹身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姜妤立即跪下作匍匐状。银铃声由远及近,在姜妤面前停了片刻,接着朝上首走去。抬起头来。姜妤照做,缓缓抬头,与想象中垂垂老矣的人不同,这是个女人,她穿着当地的传统服饰,明眸丹唇笑而不露,仪态间充满了威严,又很有几分慵懒之态。女人虽不算年轻,要称老祖宗却为时过早,她一时摸不清此人的身份。西厌两眼微眯,漫不经心道,掌嘴。姜妤愣住。自己不动手,那我便叫人动手了。姜妤立即照做,大半年的奴役时光让她了解到这里的生存法则,永远不要质疑贵人,是以她虽不解也只能乖乖地扇起自己的耳光,力道还不敢往轻了使。前一个敢直视我的贱民已经被玛雅吃了,你很幸运,中原女人。姜妤这才知道缘由,她心中委屈极了,但不能辩解,她一巴掌一巴掌地抽着自己,她现在只是个贱民,不再是曾经的侯门嫡女众星捧月的大家闺秀。西厌不喊停,她只抚摸獒犬淡笑看着,直到姜妤嘴角渗血跟泪水混在一块她才扬起手,姜妤又给了自己几巴掌才反应过来。姜妤咬紧嘴唇不敢哭出声,她有种直觉,只要她敢哭出声,上面这个女人就会立马让她葬身犬腹。西厌欣赏了一会才不紧不慢地说,打成这样你这张脸还这样勾人,难怪西凌那小子被你迷得失了心智。说着她缓缓走近,两指在姜妤下巴一捏,转用标准的汉话说,不过,我对你倒是有了几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