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京大的学生?
老人姓柳,看着有六十多岁,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岁月的沧桑,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毫无生气,给人一种死寂感。
江言微微皱了皱眉。
我们是大一新生,今天刚报到。
柳大爷随意的点了下头,好像刚刚问那一句也只是走个行式,并没有多认真。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将车库门打开,很随意的道,看吧,要是满意现在就能租。
这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巴不得立刻就把房子租出去。
虽说是车库,但原本的卷帘门被改成了铝框门,玻璃是磨砂的,显得里面稍微亮堂些,而关起门又具有隐蔽性。
最重要的是里面的装修,被改造成了标准的一居室,卧室、卫生间、小厨房加客厅,虽然都不大,但安排的非常到位、实用,且能看出新装修没多久,整个环境看起来很舒服。
怎么样哥?
看老二的神情就知道他对这里很满意,凑到江言耳边小声道,下午我去几个中介处看了看,一般的一室一厅至少要一千五,而且要一交一年。两室的要两千以上,要么就是跟人合租,但划下来也得一千多。而且装修很一般,有的还很破。我想着就我一个住,没必要非得找正经的楼房吧,这个虽然是车库,但住完全没问题,还能放点货什么的,对不对?
是没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言总感觉怪怪的。
三人进来看房,柳大爷在外面蹲着抽烟,没跟着一起。
江言问老二,你刚才说他租出去是因为他儿子把车给卖了,这里空了出来,想租出去换点买菜钱,可我怎么看着不像呢。谁家出租的车库会按居住环境装的这么好?你看看这墙面,用的油漆都不是普通的,还有这家具,全是实木的,铺的瓷砖是防滑的,关键是这价钱,才五百
江言话还没说完,柳大爷佝偻着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一眼江言,沉着脸道,小子,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行,那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这车库一开始装修是为了给我爹妈住的,但装好二老却走了,没来得及住我租出去不是为了钱,就想这屋能有点人气,不至于荒废了。
他说完转身向外走,你们自己看吧,要是害怕就别租,反正在这地段,五百块要想租个我这种程度的房,门都没有。
柳大爷抬脚跨出门槛,重新蹲在了门口,抬头望着渐渐暗下的天空,满目茫然。
他刚才没说的是,房子装修好他老婆去接他爸妈,来了路上出租车被一辆大卡车撞上,三人都没了。
打电话通知他儿子,却在葬礼最后一天才过来,一来就埋怨他不该装车库,说他巴不得让他卖了车,好把车库给老人住,这下好了,三人都没了。
他儿子问他满意不?
如此诛心的话却来自亲儿子之口,可想而知柳大爷当时是个什么心情了,那一刻他真想一头撞到墓碑上,跟爹妈和老婆一块走得了。
人生,从来就没有这么绝望过!
午夜梦回,柳大爷有时真想把这个装修好的车库给砸了。
还是他侄女过来劝住了他,让他把车库租出去,一是能让房子有点人气,第二也能让他不要总是钻牛角尖,认为是这房子惹的祸。
这时屋里的议论声传进柳大爷耳朵里
哥,我不怕这个的。当年我才半岁我妈就死了,我就躺在她身边,躺了整整一天我爸才回来。后来十五岁的时候我爸也没了,他是在半夜咽的气,我跟他睡一头睡到天亮,寿衣都是我穿的。你看,我命硬的很,死人而已,我不怕。就怕没有钱。
.傻子,这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但我真不怕。
议论声停止,又过了好一会三人才从屋里走出来。
当先的高个子对柳大爷道,大爷,这房我们租了,平常就我弟弟一人住。你看怎么付?是押一付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