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幽禁
裴昭亲自抱她上车回宫,太医早在那里候着,一盏参茶灌下去,佳期总算动了动,推了药碗,哑声道:辣。不要了。
裴昭耐心道:好。喝完这口。
佳期又抿了一口,裴昭顺着她的意思,将人全都带走,任她蜷在被子里发呆。一直出了成宜宫,他才站住脚,将手里的灯递给邵兴平,如何。
太医斟酌着用词,道:太后娘娘是伤心过度,郁结在心里,风寒倒是小事。这心病拖得久了,恐怕……
太医,裴昭淡淡道:朕知道缘故,说法子。
太医忙道:不过是多散散心,若有合得来的朋友,多说说话,出去走走……
裴昭低头应了。这深宫里头高处不胜寒,他从不知道佳期有什么朋友,他也没有。
太医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裴昭拍了拍肩,劳驾多看顾母后,朕明日再来。
太医便宿在成宜宫暖阁,随时看顾。次日,皇帝果然一下朝就来,陪侍到午间才走。夜间又来一趟,看着太后吃药,这才摆驾回宫。
搜寻耆夜王的精锐仍一无所获,太后足不出户,这场病一连拖了四五日,宫里渐渐起了流言蜚语,很快便被压下去,小宫女们坐在阶上议论着皇帝的纯孝。
太医却渐渐悟出了门道——太后这不是足不出户,是出不去。
宫廷禁卫森严,一次展翅,再也难飞。
皇帝这夜再来,太医便不敢再多说,自诊脉下药。佳期不说话,裴昭也不说话,太医战战兢兢,告了退,转身便走。
门在他身后关上,室内便有些暗。裴昭点了灯,听她在身后问:他回来了吗?
裴昭把成宜宫变成了一只铁桶,佳期并没有生气,也没什么话说,但她每天都会问这么一句。
裴昭照例答:皇叔没有消息。
佳期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好,我要睡了。陛下不走?
她脸上透着苍白,眼下禁闭在宫中,不用见人,连深衣都不穿,穿着寻常袍子,腰带松松系着,越发显得瘦。
裴昭便点点头,走。明日再来看你。
佳期一直是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也连带着心事重重,虽然舍不得走,却仍是到了门边,突听佳期说:这样很不像话,陛下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裴昭想了想,我怕你走。
孩子话。我走到哪里去?
裴昭笑着回头看她,我若是知道你要去哪里,还有什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