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往后,裴昭便依她的意思骑马练剑,身子渐渐康健起来,近几年已不曾生过什么病。所以他虽打了个喷嚏,佳期也并未担忧,只叫了太医来诊治,看过方子,又看着宫人熬了药来,自己方才有空坐在榻前喝了口茶。
裴昭大约是很不喜欢躺在被子里被人摆弄,李太医驼着背忙前忙后,他自硬挺挺坐着,端着药道:不过是个小喷嚏,也至于兴师动众。
李太医从前伺候平帝,平帝晚年沉迷药石丹砂,他劝阻不来,反被一贬再贬,好在如今又能伺候裴昭了。裴昭这么一说,他忠心耿耿地抹了把昏花的泪,陛下龙体有恙,事关国体,切不可掉以轻心!依臣看,陛下这并非只是吹了冷风,而是早就受了秋雨之凉,非同小可。太后娘娘都守着陛下,陛下焉有不上心的理?
裴昭垂了垂浓密的睫毛,面上不知怎的,竟掠过一丝不快,稍纵即逝。他一抬头便将那神色抹了,只笑道:母后不必守着儿臣。
佳期笑道:是他们兴师动众,哀家也只是照着列女传上头说的那么一做罢了,倒不打算守着陛下。
李太医没料到煌煌礼教被太后弹得这般荒腔走板,一时脸都青了。那药大概十分苦,连裴昭都牵了牵嘴角,猫似的眼睛弯了弯,原来母后不打算守着朕么?
佳期接过药碗来,递给宫人去留药渣子,陛下是祭过天的大人,认真算起来,都该选妃了,哀家要再把陛下当孩子,却是不能。
裴昭原本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样子,听了这一句,突然抬起头来,灼灼地看了她一眼,硬邦邦道:别。
佳期将他逗出了孩子气,便心满意足,噗嗤一笑,哀家再无情冷性,总不至于趁陛下生着病张罗选妃。陛下歇息吧,哀家这便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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