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旅游淡季,小镇里人不算多,往常人挤人的仿古街道上并没几个人,依山而建的古寨灯光渐次亮起,像散落在山间的星星。半山腰上有个酒吧,里头寻常客人只有三三两两,一边的吧台被摄像机、打光板等等围了起来。
付行云刚刚拍完一段在吧台工作的镜头,摇雪克杯摇得手都酸了。为了这一段镜头付行云结结实实地跟着酒保学了一个星期调酒,虽然没有精通,但也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了。他凑过去和闻逝川一起看了监视器上的回放,通过了,今晚的戏份就完成了。
从古镇里回他们租住的房子有固定的班车,因为淡季的缘故,一小时才一班,并不着急回去。工作人员利索而有条理地将摄影器材收起来,闻逝川到露台上抽烟,付行云看着他走了出去,俯身趴在木制吧台上发呆。
教了他一星期的酒保叫星星,是个小个子的男孩子,机灵得很,端详了他好一会儿,恍然大悟:啊,你就是那个那个
付行云很累,有气无力地接道:演电视剧的,付行云。
对对对!星星一连报出了几个付行云拍过的电视剧名字,哎呀,怎么跟电视上看这些不太一样,我这几天都没认出来。
确实不一样。
往常拍电视剧都是浓浓的妆,脸煞白煞白,再加上美颜滤镜厚厚一打,哪里能跟素颜的时候一样。是的,闻逝川要求他素颜出镜,付行云前几天开拍的时候都给自己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
他趴着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眼泪,斜着眼看向星星,说道:比电视上丑是吧。
星星莫名地被他看得脸红,连忙拨浪鼓似地摇头:没有没有,真人好看
付行云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星星又凑近了一些,小声问道:哎,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要是你不想答就算了,当我没问过啊
快问。付行云说道。
就是你星星结结巴巴地问,你跟你经纪人,是不是那个啊
星星双手竖起大拇指,两根拇指勾起来碰了碰头,脸红得都要发亮了。付行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小男生也不是出于八卦娱乐圈的目的问的,他来了兴趣,逗逗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应该不是吧,星星嘟哝道,不然你们导演会吃醋的!
付行云失笑:他吃什么醋?
星星也趴在吧台上,和他脸对着脸,侧脸被压扁了,嘴巴都嘟了出来,傻乎乎的,他小声说道:他每天都来啊,就看着你。
付行云说:他来监工的。
付行云连续一周来学调酒的时候,天天就在吧台学,闻逝川和他一块儿来的,就坐在离吧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有时候喝杯酒,有时候带着电脑来看拍好的片段,有时候看书,付行云心里暗暗骂他装,居然在酒吧里看书,也不怕眼睛瞎掉了。
付行云天天学,闻逝川天天来。
就像以前他们刚认识却又没在一起的时候,付行云在酒吧工作,他来买酒喝。
闻逝川抽完了一根烟,推门从露台进来,星星眼角余光看见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虚了,连忙从付行云身边弹开,付行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离得好像真的有点儿近,闻逝川往他们那边看了看,混不在意似的移开了目光。
付行云站直,回身从吧台内侧的酒柜里挑了几瓶酒,一点都不吝啬地往雪克杯里倒——闻逝川付了钱给酒吧的。
星星在旁边看,小声说道:悠着点儿,这酒可烈了,哎,这个也是,别加这么多啊
付行云不理他,使劲儿加,最后调出来一杯淡蓝色的酒,大大的一杯,付行云笨拙地往上挤了一圈奶油,看着挺像那么回事。付行云把酒放在杯垫上,往闻逝川那头推了推,扬声说道:闻导,尝尝我调的酒。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还在,三三两两地围坐着,闻逝川走过来,看着这杯酒,问:这什么?
付行云笑容可掬,眼睛微微眯起来,说道:你先尝尝。
闻逝川将信将疑地拿起那杯酒,喝了第一口。上面一圈奶油又甜又粘,像是要把口腔都粘在了一起,下面淡蓝色的酒液却极烈极呛,喉咙都要被烧起来了,闻逝川被呛了一下,捂住嘴咳了起来。
付行云勾着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闻逝川抬手擦去嘴边的酒渍,看了付行云一眼,好像生气了,眉头蹙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付行云被他看了这一眼,有些心虚了,但还是装作坦然地看着他,眨了眨眼。闻逝川盯着他,抬手举杯一下子喝到底了。
付行云正要说话,闻逝川就转头朝大家说:到点该走了。
一路上,闻逝川颇有些酒意,淡淡的酒精味道被他的体温蒸腾出来,坐在他旁边的付行云闻了一路的酒气,感觉都有点醉了。他频频转头去看闻逝川,生怕闻逝川真的醉倒了,但闻逝川只是看着窗外,耳根泛出一点点微红。
一直到回去,闻逝川都没显出一点醉意,付行云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众人一一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闻逝川和付行云的房间分别是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一第二间,整条狭窄昏暗的走廊就剩下他们俩了,脚步声重叠在一起,静得不行。
付行云走在后面,突然说道:今天这酒是前两天星星教我的,你知道叫什么不?
闻逝川走在前面,没说话,他高大,整条走廊像是被他占满了。他越是不说话,付行云就越是说得多:叫‘口*’。
闻逝川就只是顿了顿脚步,付行云接着说道:好喝吗?知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闻逝川突然回头,砰一声将付行云摁在走廊的墙壁上,付行云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被闻逝川身上的酒气笼罩了,他抬头看去,闻逝川脸上泛起红,眼神有些迷蒙,眼睛却是亮的,像燃着火。
你干什么付行云有些慌张地说道。
闭嘴。闻逝川压在他身上,说道。
付行云左右看了看无人的走廊,张嘴还想说话,闻逝川侧过脸,低头就用嘴巴堵住了付行云的嘴。付行云尝到了自己调的酒的味道,酒真的太烈了,他整个人也陷入了醉意里,晕乎乎的,觉得都要站不住了。
一把火从脚底开始烧,闻逝川将他挤在墙上,不断地揉搓他的腰,付行云不断地用背去蹭背后的墙。
等到两人嘴唇分开的时候,两人的脸都红了个透。
闭嘴。闻逝川嘴唇贴着他的鼻尖,低声重复道。
付行云嘟哝道:我没说话。
闻逝川张嘴欲咬他的鼻尖,被他侧头躲了过去。闻逝川说:你怎么这么讨厌。
付行云想推他,没推动:你闭嘴。
你怎么总是要惹我,闻逝川说,非得要我看着你吗?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付行云的背紧紧地贴着墙,不断地喘着气:我没有。是你、你先惹我的,我生病的时候你来我家干什么?干嘛我求你的你都答应了?电影非得找我拍吗?你先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