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他正蹲着,手伸长架在膝盖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看不清表情。他穿着暗灰色的无袖t恤,从付行云的角度能看到他手臂内侧的纹身,是一段声音波纹,是属于付行云的声音波纹。
付行云犹豫地踏出一步。
突然,从闻逝川身后出来了另一个男的,年轻高挑清秀,他自后面伏在闻逝川身上,态度亲昵。闻逝川手上的烟落在了地上,有些不耐烦地反手要把背上的这个男的拉开。那男孩像被融化的棉花糖似的,没有骨头,去亲闻逝川。
付行云瞳孔猛地收缩,他死死地盯着,看见闻逝川原本要拉开人的手顿住了,那只手落在那个男孩的后颈,拇指停在颈侧——这是从前他们接吻时的旧习惯。
他顺着巷子落荒而逃,一路回到机场,坐了能买到的最近一班飞机回去。
回去找闻逝川,是旧情难忘也好,是夸耀自己的一炮而红也好,付行云设想过很多个结果,他们可能会旧情复燃**,也有可能冷嘲热讽大吵一架,但他没想过结果居然是这样。
没有人有义务一定会在原地等你,付行云冷静地想到。
此时此地此刻,付行云在这个昏暗狭窄、充满霉味的杂物间里,突然想起来了,四年前那个年轻高挑清秀的男孩,就是陈忻。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一旦想起来了,付行云发现自己记得牢牢的。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闻逝川沉默着,看着瞪大眼睛不住喘气的付行云,他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嘴唇上还残留着付行云的味道。闻逝川以为付行云是因为怕被发现才推开了他,他偏过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说道:外面好像没人了。
付行云低着头,随口应了,他想走,但高大的闻逝川把杂物间的小门堵得严严实实。
能让让吗?付行云问道。
闻逝川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侧,舌尖有点隐隐刺痛,应该是刚才亲吻时被付行云咬到了。明明亲吻的时候唇舌都是热情如火的,这时候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像寒冬腊月的冰雪。
闻逝川侧过身,让出路来,付行云低着头要走,空间狭窄,连转身的空隙都几乎要没有,他们胸膛贴着胸膛,呼吸相闻。
我今天看了个剧本闻逝川突然说道。
付行云抬头:什么?
闻逝川看着他形状如桃花瓣一样的眼睛,还有亲吻过后红润的唇瓣。闻逝川小声说道:那个剧本很好,我打算接下来拍,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发给你看看。
付行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闻逝川鼻端闻到了付行云的香水味,很淡很干净,好像稍不留神就要溜走了。
如果你
付行云的眼睛越瞪越大,迅速地打断了他: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闻逝川不知道为什么付行云的脑子会拐到这个弯上面,他皱着眉,分辩道:不是,我
不等他继续往下说,付行云迅速地拧开杂物间的门,一团燃烧的火似地往外冲,顺便反手重重地把门摔上,门板差点撞到来不及躲开的闻逝川鼻子上。
作者有话说:
会觉得小付很作嘛,第一次写这种类型的主角,不安…
第20章 行云
发布会的效果还不错,起码舆论开始扭转过来一些了,付行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公关的结果还是大众回过神来了,毕竟在这件关于付行云家庭的陈年旧事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人们倾向于体谅弱者。
章庭向付行云道歉了,恳切地请求付行云原谅她那天鲁莽的提问,并且邀请付行云再进行下一次直播采访,内容就是关于他在发布会说的事儿。
付行云没答应,但也没说死,只说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好,之后再说。
倒也不是因为他恨上了章庭,他没有。娱乐圈里谁也不是慈善家,无利不起早,他从直播间匆匆离开的视频点击率涨得飞起,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算是双赢。
做人嘛,只要你不把自己的痛处当回事,那就不再是痛处了,只是付行云目前还做不到,父母的事是一件,他对闻逝川的余情未了也是一件。
是的,当他回到了家里,坐在沙发上发呆,却开始无意识地搓起自己嘴唇的时候,他就恍然大悟了,他对闻逝川确实余情未了。他回到卧室,将被蹬到了地上的那床被子又捞回来,裹在身上,裹住脑袋,时隔多天,他试图嗅闻出闻逝川的味道。
付行云喜欢裸睡,他把居家服全部脱了,扔到一边,用**的皮肤去摩挲触感良好的被面,他的嘴唇还在发烫,贴在微凉的手背上,很快手背也热起来了。
被子拱起一个小山包,窸窸窣窣。
付行云在回忆,他回忆的是他和闻逝川的一次,他最满意的一次,也是这几年里他回忆得最多的一次。回忆的次数太多了,导致里头的好些细节都有点亦真亦假,不知道是真的发生过,还是付行云自己在回忆中补上去的。
那是在凌晨,闻逝川通宵剪片子,付行云半夜醒来给他煮宵夜。他们住的地方条件很不好,地下一层整整一条走廊八个房间,共用一个走廊一个洗手间。凌晨到处都静悄悄的,付行云的宵夜刚煮好,关了火都还没来得及盛到碗里,闻逝川就完成了剪辑到厨房里从背后抱住他咬他的后脖子。
他们开始做,公共的厨房没有门,凌晨寂静的走廊,每一家的大门都紧闭,除了付行云压抑的呻吟就没有别的声音了。闻逝川伏在他身上,沉甸甸汗津津,沙哑着通宵后的声音,哄他:叫出来。
那天,闻逝川把他的几声呻吟用手机录了下来,将声音转换成声音波纹,纹在了右手手臂内侧。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付行云一见到那处纹身就脸红。
付行云闭着眼睛,放任自己沉湎在回忆里,当他浑身是汗地掀开被子大喘气的时候,他又在贤者时间里茫然起来了。他一跃而起,穿好衣服整理好仪容,将弄脏了的被子扔进洗衣机里,开车出门。
他去找孟清。
车才开出小区,他就发现后面有车在跟,大概率是记者,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也不在意。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个郊外的别墅区,记者的车在门卫那儿被拦了,付行云开了进去。这里比起小区,更像一个大型疗养院,背靠青山,独栋的别墅和别墅之间隔老远,绿化覆盖率极高,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地方,付行云自己都不自觉放松了很多。
大门开了,付行云边进去边说:是个好地方。
孟清穿一件灰色的长针织外套,站在楼梯上等他。孟清看起来还是瘦,但精神状态比阎星驰葬礼上好多了,整个人神色都很平和。明明俩人只是一小段时间没见,但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导致付行云都有点儿恍如隔世。
到外面坐坐。孟清说。
孟清领着付行云到了别墅背面的院子里,那里有个玻璃花房,里面温度湿度都刚刚好,错季的花一起开放。孟清捧着一杯热茶,看着付行云,说道:最近辛苦了。
付行云短促地笑了一声,环顾四周,说道:我还以为你在这儿不问世事呢,都知道?
孟清说:最近精神状态好一些了,不需要医生二十四小时看顾,也关心点儿外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