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时,苏桐终究是忍不住了,他要干什么啊,每天大半夜的跑来,早上就离开,难不成每天都喝酒了?喝的什么酒,假酒吗?这么拖着也不是事,直接问吧,如果答案不太好,她就顺便刷个分。苏桐再次拿着醒酒药,敲了敲车窗。玻璃摇下,看到楚律维的那一刻,苏桐都愣住了。车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是在驾驶座。原本是想用醒酒药作为一种嘲讽道具,但现在完全没用了。楚律维既然能开车,就一定不会喝酒。可他要是没喝酒,又怎么会每天守在这里?苏桐心惊rou跳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吗?楚律维轻咳一声,大概是因为整晚待在车里,声音有些哑:没有。没有才是对的吧,这已经四天了,如果真的有事情,该早就说了。然而苏桐觉得很魔怔,虽然从未说过,但她一直默认,楚律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深思熟虑的,一定有他的道理和意义,如果看不透,那一定是她知道的内情太少,觉悟太低。也因此,他的所有行为都是高效的,并不会出现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更像是楚弈会做的。哦,楚弈的确做过,只是他开着的是跑车,还带着满车的玫瑰,每次都热烈高调,有种一定要堵住她的劲头。但楚律维相反,他沉默的来,沉默的走,要不是她细心,都发现不了。苏桐看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熟人,赶忙绕到另一边坐上副驾驶。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下意识用了敬称:您明天别来了。楚律维指尖微动,沉默了一会儿。打扰到你了?苏桐抿唇:没有。打扰什么,他只怕都没下过车吧。目光随意一扫,就看到了后座准备的不少保暖装备,暖宝宝、暖手宝、电热毯……应该都是王秘书准备的,但一个都没用过。这山里晚上很冷的。还是会心软。你天天在这条路上开来开去的,白白耗油,苏桐轻哼:我可是环保人士。楚律维笑了下,但因为本来就有话说,神情没有平时轻松。他深吸一口气:我开来开去是因为,这条路,有魔力。热烈的见面,不在计划的偶遇,她给的橙子和醒酒药,她眼中的诧异和凝视……只为那一眼,可以忍受孤独、疲劳,可以忍受这几十公里的路程,以及夜色中无尽的等待。就像是野兽冲破了栅栏,一旦享受过自由奔跑的快乐,就再难回到狭小的笼子里苟活。当长辈,和当爱人,简直是天差地别的感受,他先前真是……蠢透了。苏桐:魔力???这是一个坚定唯物主义者会说的话吗?她忍不住吐槽:这条路是定边市政府98年出资修建的,魔力有没有不知道,磨损倒是有点严重了。哈?楚律维止不住弯起唇,眼里全是荡漾的笑,但很快就压下来,满脸郑重其事:意见已经采集,这位纳税人可以放心,有修建计划,正在批。苏桐眼睛亮了。要修路!他们每天拖拉机运橙子,当真是非常不方便。什么时……不许套话了,我下班了。竖起的指尖在她额头点了一下,几乎同时,两人都感觉到了那种酥麻。从指尖传递到额头,再到身体四肢。楚律维下颌收紧,慢慢收起手,温润的目光显得淡定又隐忍。苏桐呼吸一错,也立刻垂了头,将思绪转移开。气氛有点微妙,苏桐瞅了瞅方向盘,当真是第一次看见楚律维开车,她还以为领导都没有驾照的。想不到你还会开车。楚律维轻咳:很早就会了,只是不常开。突然想到,他会开车时,她恐怕才上小学。思绪一顿,又涩又愧,羞愧的愧,他当真是丧心病狂。苏桐点点头:老司机了。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话怪怪的,她下意识想调戏,不知道别的车开得怎么样,看到楚律维清俊端方的侧脸,还是憋了回去。转变太大了,她自己也不习惯。正在此时,楚律维的手机闹钟响了。他要走了。苏桐看看时间,也到她每天进去果林开直播的时间了。那路上慢点开车,我也走了。不等楚律维反应,她快速打开车门,猫着身子以短跑的速度唰的一下就蹿进了巷子里,只扬起一阵灰尘。这里遍地是熟人,可一定不能被发现呀!旁边的人瞬间就溜了,楚律维怔在原地,下意识抿了抿唇,又快速松开,他在想什么。耳尖有些发热。灰尘落下,黑色大众又在原地停了一两分钟,才启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