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既然待会要联系苏桐,楚厅不会任由自己有记忆缺漏。陈秘书忍不住轻叹。他其实是看到过一小段的,他是最先进入小门的人,看到了架着的摄像机,也看到了镜子后面的场景。遮挡的桌板歪歪斜斜,楚厅蒙着纱布,没有多余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呆滞了一样。但陈秘书也分明看见,当苏桐凑近、头埋在他下面时,楚厅微微扬起了头,压在桌板上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很慢……从头到尾都只有这一个反应,身体都没有赤裸,但却让人心惊rou跳。这录像,如果是能从楚弈身上看到年轻人的热情奔放、激情四溢。那么,也能看到另一类人,不动声色、极度克制下的灼热欲念。如果不是那样,他也不会跟苏桐那么说……很清楚那录像有多撩人、场景多激烈、更何况还有禁忌的人物关系……陈秘书想了想,还是将纸巾和垃圾篓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在桌上准备了一杯冰水,里面放着大半的冰块。关上门后,吩咐其他人不要靠近办公室。……两个小时后,办公室打开,楚厅神色如常的走出来。陈秘书屏住呼吸进入,办公室依旧一尘不染,没有任何多余的味道,垃圾篓很干净,纸巾一动未动。杯子也放在原处,里面的冰块融化后满溢了出来,看水液形状就知道,杯子没动过,也就是说水一口都没喝。就连座椅,都只有一个规整的坐姿痕迹,靠背光滑平整。所以,这两个小时里,楚厅一动未动、端坐着看录像?就像没有情绪、没有欲望的圣人吗?明明这才是熟悉的楚律维,但陈秘书喉头梗得难受,脑子里是那天看到的场景,男人紧绷的下颌线,一点点挣开的泛白指节……自己做的真的对吗?20分钟后,陈秘书的怀疑到了顶峰。苏桐主动打了过来,提前了10分钟,一开口就镇住他了。你说你不和楚厅通话了?对,那头的声音带着歉意,但很坚定。陈哥,你说的话我认真想过,对不起,我不能待在缅国,我要回去。陈秘书松了口气,其实他那天说完后自己也有些后悔。虽然只是一年,虽然从世俗眼里,那是最好的归宿。但某种意义上,他并没有询问苏桐真正的想法,他和那些嘴上说着为孩子好、实际上独断专行的家长有什么区别?至于楚厅那边……他更是不应该插手,这次真的越界了。没事,你回来吧,这个是我考虑不周,我还是把电话给楚……第二句我也认真想过了,你说得对,我很感激楚厅的资助,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不应该毁了他。以后他就是我的爸爸,我的mama,我的哥哥,我的舅舅,我的外甥老爷……电话那头的女生越说越激动,虽然极力压抑,但还是能听到隐约的颤音。我所有的亲戚都是他,我会给他养老送终,给他买最豪华的小盒子,锦缎面的,带小沙发,躺在里面也舒服一点,每天三根香两个苹果,每周末给他烧一个辣妹……陈秘书:???他满头黑线,哭笑不得。还有豪华小盒子、烧辣妹??要不是她语气真切,他都以为这是在诅咒了。说起来他们本来也没差多少岁,楚厅在健身和作息方面都是养生级别的。除非公事繁忙,否则从来不熬夜、不吃垃圾食品,谁送谁走,还真的说不定。这么跳脱的女孩子,楚厅怎么会……不过也是这猛然间,他想起刚刚办公室里的一潭死水。和此情此景对比,突然觉得,很不搭,但又特别搭。小苏,你听我说……陈哥,你不用多说了,我都懂。这次你先帮我问候下楚厅,等过段时间我彻底平复了,再主动联系他。说完,那边毅然决然挂断了。突然觉得有些冷,陈秘书僵硬的回头,发现楚厅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后背一麻,他恭敬道:我马上打回去。不用了又过了几秒。挺好的,知恩图报。转身前,楚厅淡淡看向他,什么都没问。做一下交接,既然刘医生那里缺人,你过去吧。陈秘书站在办公室里,久久怔着。不是因为楚厅让他去缅国,而是因为他发现,楚厅将灰衬衣换成了白色,显得年轻了几分。……苏桐挂完电话,发现楚弈不知何时在她跟前,还满脸潮红。她心一惊,疑心是听到了什么,但仔细想想她好像也没说什么,而且楚弈的态度,也不像生气。陈秘书那边反馈很快,据说半个小时后直升机就来了,两人收拾了东西,往天台走去时,楚弈突然哼哼:给小叔养老,是我和我媳妇儿的事。说完这句,楚弈脸更红,还瞪了苏桐一眼。你想的还挺美。啊?苏桐还沉浸在和全家亲戚暂时告别的悲伤中,压根没反应过来楚弈什么意思。而且楚弈讲完话走的贼快,从侧面看过去,耳尖都红透了。等上了天台,两人等飞机呢,旁边有几个小朋友在看动画片。是华国小朋友,大概是很小就跟着父母过来的,中文不太好,他们跟着动画片学中文。其中一个奶声奶气的学:我叫你三声,你敢答应吗?另一个小朋友也很入戏,不等动画片演就急忙喊:大圣别答应,会被吸进去的,这个葫芦好厉害。苏桐心中一跳,缓缓侧头。果然,楚弈整个人像雷劈了一样,他嘴唇抖啊抖,后背比雕塑还僵硬,谁喊都不答应。连直升机到了都看不见。苏桐也有点脸热,这玩意一回忆好羞耻啊,尤其还是从小朋友嘴里说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掩饰,就被直升机上下来的人弄懵了。手机里叮咚多了一条消息,来自陈秘书:刚刚忘了说,等你们的两天,飞机顺路去接了小梁,你们一起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