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昏罗帐
赐婚却不见诏书,一屋子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而郑裕那一番话更是避重就轻,只说自己是来道喜的。齐珩没料到圣上赐婚的诏书会在这一刻送到宣国公府,季矜言还昏迷不醒,他着实不知道这喜有什么可值得称道的。这里先前发生过什么事,为何处处透着怪异?他既已经起了疑心,便必然要深究到底,码头边那一句怎么是你又赫然在脑海中响起,还有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是去找他,那会是去找谁?小武,去查一查,先前谁来过宣国公府。他低声吩咐了邝兆武,又转头点了点张尚,去送送你师父,他方才说今夜就要赶回应天府。这意思就是让他去套话了,张尚脊背发寒,与邝兆武无声地对视一眼,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似的。季矜言依旧昏沉沉地睡着,医女来看过,说是淋雨受了寒,晚上恐怕还会有高热,一边写方子叮嘱云瑛:等小姐醒了先让她吃些东西下去,粥和面都可以,这药有些苦,胃里不能空着。怎么还不去煎药?齐珩见云瑛依旧杵在那儿,眉头皱了皱,她这侍女,今日也形迹可疑。这……云瑛的手紧紧揪着衣裙两端,神色有些不自然,哆哆嗦嗦地说着,煎药的事儿奴婢请府上其他人去就行,医女说过小姐夜里恐还会高热,需要留人伺候。我、在、这、里。齐珩的语气森寒,透着一股不耐烦。短短四个字却令人头皮发麻,云瑛不经意一抬眼,对上了齐珩冰冷凌厉的眼神,心中惊惧不已,只得无声地退了出去。季矜言仍旧安静地睡着,齐珩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心道,身子太弱了,上一回也是受了凉就高热不退,又想到她总是恹恹的模样,不禁跟着眉头紧锁。圣上赐婚皇长孙与华亭郡主,且已经让钦天监在看黄道吉日了。赐婚的圣旨给了你,为何还是闷闷不乐?季矜言闭着眼,不回话。看起来一时半会儿醒不来,齐珩起身转了转,最终走到她的书柜前——手指扫过一本本书册,那些四书五经他都已经看得倒背如流,没什么兴趣,忽然看到一排杂剧本子,其中一册正是望江亭中秋切鲙。去年中秋他们一起看过,季矜言大概是真的喜欢这折戏,为里头的人物哭了几回。今年中秋再与她看一回,此时身边已有知心人物,必不叫她再多垂泪。总算是能想起些令他开心的事情,齐珩会心一笑,抽出了这本册子,坐在书案前细细翻阅。一张薄薄的纸片从书页中滑落,是新纸,却皱巴巴的。苍劲的笔锋,是属于男子的豪迈,然而那字句却温柔细腻,情意缱绻。明明只有一句话,他却看了很久。透过昏黄的烛火,齐珩仿佛看到,少女纤纤玉手将它揉作一团,而后含颦独坐许久,到底不忍,又将它拾起来,夹进了书缝里,大概……还有欲语还休的叹息。在这刻,齐珩忽然明白了,她那些闷闷不乐,那些郁郁寡欢,是源自何处。一道闪电骤起,将整个房间照亮。我这是怎么了?墙上映着一道纤弱的身影,女子的声音沙哑,刚刚从昏睡中醒来。季矜言神志恍惚,大概是淋了雨的缘故,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脖颈,身上guntang,一双迷蒙的眼忽闪着,嘴唇红得有些艳。……齐珩?她勉强用手掌支撑着身子,试探着喊。轰隆一声雷声响,季矜言看向他时,被他脸上的神色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捂着自己的心口,似乎回忆起他为何会在这里。齐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着,恨不得,立刻将她与那jian夫撕成碎片。可他忍住了。反手将那张纸倒扣在桌面上,手背青筋凸起,指骨用力得发白。你的侍女说,你去码头是等我。齐珩起身,一步步朝她走去。那个人是谁?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竟敢在他眼皮底下与那jian夫鱼传尺素!还叫他浑然不觉。季矜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被他森森的模样吓得有些怕,身子轻轻颤抖着,手指握紧了身下布衾。齐珩俯下身捏住了她的下颌,目似寒冰——阿言,是吗?——————————————大梁第一纯情,恋爱脑xxxxxl号齐珩,已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