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宜不清楚方胤博到底是怎么交代的,刚刚在方父方母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出言打断。
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另有打算,也就没有贸然开口,而是静静地听方母说。
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不要惊动长辈们,她和方胤博的事情就让他们两个人私下解决就好了。
陈鹤青将方母和前来重新扎针的护士送出病房,房门关上后,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和沉宜两个人。
他刚一转身,就发现沉宜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整个人的兴致都不高,几步站回她的身边,蹲下查看她的伤口:你呢,每次都只敢冲着我凶,面对别人还要弄得一身伤。
典型的窝里横。
其实沉宜现在没有那么疼了,她低头盯着陈鹤青的发顶,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说真的,你不应该再掺和进来的。就不该千里迢迢地去找她。
他们的故事应该停在那个雨后的早晨,停在万幸的验孕棒里,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她造的孽,她自己来偿还。
或许那样,她的生命也就会和方胤博一起留在那个曾经充满温情的悬崖上。
现在因为一些事情,我更加不可能放着方胤博不管了。她小心措辞,不希望对方胤博造成二次的伤害。
陈鹤青站起来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有些伤害早就已经形成了,你想弥补、补偿,我都理解。我不要求你当下立即给出我答案,但我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
她的大脑很混乱,好多种声音一直在脑海里跑来跑去,吵得她脑仁疼。
我知道……沉宜扯了扯嘴角,再说了,就算她想,方胤博也不一定会愿意接受她: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赎罪。减轻自己心里的负罪感。
她这时才发现陈鹤青的嘴角破了皮,指尖轻轻地碰了碰:为什么不躲?
沉宜特别想问陈鹤青,那一瞬间他有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有没有后悔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躲到哪里去?他抬手扣住她的手腕,紧紧攥在手里:贝贝,这件事终究要一个结果的。
好的、坏的,都需要画上句号。
明明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她却觉得陈鹤青是在向她暗示什么,决定权在她的手中,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做决定。
很快,这个决定就有人替她做好了。
沉家。
什么?沉宜满脸诧异,她的眼神忍不住看向沙发另一边坐着的方胤博:认干亲?
前男友变干哥哥?
太荒谬了,传说中分手之后过年还要一起吃年夜饭吗?
但这事顾洁玲干得出来。
顾洁玲和沉昌明自从知道这俩孩子出事了,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弄清楚大致事情经过后,协商下想要认方胤博为干儿子。
以他们对自己女儿的了解,这事多半还另有隐情,一段感情里怎么也得是各打五十大板。
虽然做不了女婿,但换个方式还是能做一家人的,尤其长时间的相处,两个人已经将方胤博当作了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