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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第十八章

「嗨嗨,高人——」

「高人,你正在做什么?」

手机屏幕显示了连续两条得不到回应的讯息,第一条有「已读」的标籤,但另一条却没有。

没有,自早上起没有。

即使她反覆查阅聊天纪录还是没有。

不仅没「已读」标籤,也没有一个那个叫她朝思慕想的男人传送的讯息。

没有,儘管翻阅多少遍都同样。

同样要人沮丧。

沮丧到即使再想像平日那样乐观面对那份挫败感,仅能忤在原地任由那份蚀骨的挫败感覆淹她的心绪,直到友人的唤叫声打入她的脑际为止。

「佩佩,你正在做什么?」卓寧寧关心问道,并走近对方接收更多资讯。

见状,丁佩佩惶张把手机塞回裤袋,彷彿手机里头有什么不可告人似的。

「没什么啊——」

其实她跟友人之间从没秘密,更遑论说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那份聊天纪录没有什么不可告人,她慌张什么个劲儿……

确实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但她还是像有什么不可告人似的,急着将手机藏好,不让密友瞥见一丝端倪。

也许,不可告人的是她胸腔里那份极深的落寞。

那份任她怎样强逼自己转移视线到candycrush都没有用的落寞。

她下意识掩饰,可眼利的卓寧寧还是注意到她的异状。

「你猛盯着手机看会没什么?」卓寧寧探问,略显精锐的目光上下打量丁佩佩,使得丁佩佩不甚自在地别开了脸。

「嘿……没什么啊,就盯着看而已。」

秀眉往上挑了挑,卓寧寧臆测问道:「看什么?whatsapp?line?」

宛若被人一语道破似的,丁佩佩迟迟溢不出个所以来:「这……」

「果然是在等讯息啊……」卓寧寧篤定地道,转念又探问:「是在等谁的讯息啊?」

嘴里是这样问,可卓寧寧看丁佩佩的眸光锐利,心里有数似的注视盯得丁佩佩鲜少地别开脸,避开对方的注视。

「不是啊……我没在等讯息——」丁佩佩故作镇定地答,无奈脸上的表情洩漏了她的情绪出卖她,间接给予对方一针见血的机会。

「没在等?你这几天总是对着手机叹气——不是在等讯息会是什么?」

纵然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可丁佩佩还是认了,了无生气地承认了。

查阅line讯息是她近来常做的事,即使她知道收到line讯息时会有通知,指尖还是自有意识撳开line,查看自己有否收到讯息。

「……我是在等讯息没错。」

眉再往上一挑,卓寧寧接着又问,一脸瞭然,彷彿已看穿丁佩佩的想法:「等谁的讯息?」

可今回换来的就只有一个百感交杂的沉默。

「……」

重重叹口气,卓寧寧以肯定的口吻问:「那个顶着天使脸孔的大魔王?」

结果换来一个蕴含了更多感受的叹息。

更多……沉重到教人难以释怀的感受。

她很惦掛高人,很惦掛……

惦掛到想像过往一样大剌剌的走去找他,很想很想,可她怕,很怕,怕再看到他亲吻别的女生的画面。

不想看到,不想……

不想看到他吻别的女生,不想看到他牵别的女生的手,不想不想,真的不想看到,她连他跟别的女生走在一起的画面都不想看到——别要她亲眼瞥见,光是用想像的都叫她受不了。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所以她很怕,真的很怕,怕亲眼目睹那双曾经总是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那份曾经落在她身上的专注通通都落在别的女生身上……

她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丁佩佩应该是这样才是,应该是这样才是,可她来到这一刻却变得胆怯了,她怕,很怕,怕遇上他,怕自己会受一次伤,结果她竟然怯懦到只敢隔着一支手机唤他。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丁佩佩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丁佩佩竟然……

但可悲的是即使沦落到这个地步……她还是被伤到了。

因为他的不回应,伤到了。

因为不确认他是封锁了她抑或是没看她讯息的臆想,狠狠伤到了。

其实她只要传图给他看能不能成功传送便可得悉他有没有封锁了她……

其实只要查看一下whatsapp能不能看见他的最后上线时间就可以知道他有没有封锁了她……

这些试探对方有否封锁自己的方式都是他教晓她的。

这些……

她都有记住。

都有……

其实只要依照他之前教她的方法试一试便可得悉真相,她知道,真的知道……但她不敢试,不敢……

她怕,真的很怕,怕发现他封锁了自己,也成功传送过去后不但得不到回应,还换来一个冷酷的封锁……不知不觉间,她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窘境。

试又伤,不试也伤。

结果她内伤了。

而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那就是……

她还要继续受内伤。

当丁佩佩又不由自主地陷入负面情绪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女嗓破空而至,扯回她飘远的思绪。

「佩佩,你就这么喜欢王子吗?」

丁佩佩闻言身一凛,不语。

「欸……有的时候又不珍惜……」卓寧寧略嫌惋惜地道,转念主动提议:「现下唯有把人给抢回来——」

丁佩佩神情一愕,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小脸上的沮丧都被希望取代。

「抢回来……我要怎样把他抢回来?用他之前教我的?」

「那傢伙教了你什么?」

丁佩佩当场打了个突,微张的唇迟迟未能溢出半点声音来,使得卓寧寧更加担忧。

「佩佩?」

盯着好友担忧的脸好晌久,丁佩佩才俯近好友的耳朵,将自己还记得的一切一一交代清楚,听得友人禁不住嘖嘖称奇。

「啊啊……那傢伙果然是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什么意思?」

瞥了眼那张写满问号的童顏,卓寧寧摆摆手,拒绝解释误人子弟的种种,仅交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傢伙教的东西不见得能帮你抢人——严格来说,应该是不够辅助你把人给抢到手——」

?!

「为、什么?」那她要怎么办才是?

「因为那傢伙留了一手。」

「留了一手?即是什么意——」

「那傢伙没把最重的那帖药教你……」

「最重?」

「就女生必学秘技,一次便可驯服男生!」

?!

「有这种东西吗?怎么我从没听过有这种东西?」

不但高人没提过,连契哥们都不曾提过类似的……

「原因简单,因为我向你那帮契哥下了禁制令,不准你那帮契哥在你面前打黄腔——」

「但高人都没跟我说过有这种东西……」

卓寧寧冷哼一声,语带不屑地道:「他当然不敢说,教了你这一招,皇上不就唾手可得?」

心剧烈地弹跳了一下,丁佩佩神情错愕地问:「下?」怎么会——

既然高人知道这个,为什么不教她?为什么连提都没提过?

「不对,这种下三流技俩,邪恶灰姑娘不见得会不懂用……说不定用得比你还要得心应手……」

「下下?」

「不过要比恆心的话,你不见得会输给邪恶灰姑娘——」

「这是当然的!我无论哪一方面都比那个邪恶灰姑娘优胜!」

实际上,邪恶灰姑娘早已不再是她心里那根刺。

现下那根持续刺伤她的刺是那个跟邪恶灰姑娘很相像的平凡女生。

「搞不好是他不敢教你。」

「不敢教?」

「不,像他这种道貌岸然的男人的字典里不见得会有『不敢教』三隻字——」

「即是什么意思?」

「依我看,他是不捨得教你——」

「下?寧寧你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的?」

「听不懂没关係,我今晚发几段短片给你看,你去买一把香蕉躲在房间里好好练习一下。」

「咦?」好端端为什么要买一把香蕉躲在房间里?

「寧寧你要做我的军师吗?」丁佩佩雀跃地问,眼眸里载着璀璨星光。

「对,我就要证明给这傢伙看,我是比他高一个层次的。」卓寧寧雄心壮志地道。

「那我要怎样做?」

「就是来场真人版禁室培欲啊!」

?!?!

「禁、室培欲?」

「没男人会抗拒这种好康事的……尤其是当对手是像你这种无论是长相抑或是身材都是一级捧的女生。」

「禁室培欲……」她来演禁室培育?她?可以吗?她可以吗?

「我在美术系收到消息,王子过两星期生日。」

「生日……」

「我们就在当天动手。」

「为、什么?」

「就让他深刻难忘,记住自己有一年的生日在禁室里和你度过啊……到时就算他想就着道德层面放弃你都不可能,皆因记忆的力量大于一切的。」

「嗯……虽然我还是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但我会加油努力的——」

「佩佩,你儘管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帮到底的——」

※※※

「高人,你正在做什么?」

凝睇着屏幕上那个标籤了有一个新讯息的讯息,他陷入了深沉的思绪。

他知道自己不该看了,不该再看有关于那个女人的种种。

他知道……但他还是按捺不住点开那个聊天软件。

他已极力自制,可指尖还是不受控,每隔一段时间就违背他的本意撳开那个聊天软件。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回覆她,抑或是想封锁她,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点开这个聊天软件再关掉这个聊天软件已成为他近来的习惯……

只知道每当他点开那个聊天软件时,胸臆间的鬱闷都会增添了一点点……

都会令他意识到自己始终还未放下那个根本不爱他的女孩……

那个总是睁着一双无辜眼睛刺伤他的女孩……

用力吁出胸腔里那口污气,王子轩毅然撳下返回键,让屏幕恢復原来的模样,恢復那个令他心境平静的模样。

他不想再因为那个总是在他脑际徘徊流连的女人而受伤,不想——

皆因他已受够伤害了。

痛苦的闔上眼目,王子轩把手机放回裤袋里,耐心等候那个将会来陪他和家人一起过生日的女孩。

他一直等着,一直任由冷咧的风扑面,在他的脸上留下针扎般的刺痛感。

他一直等着,一直任由孤寂噬咬他的胸腔,直到衣角有被拉扯的感觉……

思绪猛地一顿,一丝诡异的预感自胸间窜升,王子轩还没来得及理解异样感打从何来,另一波诡异感又涌上脑底,就在他对上那颗始终低垂的黑色头颅的时候。

到来的是一俱娇小的女躯,女躯主人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直长发,但脑袋垂得极低,他根本看不见她的脸容。

其实看不见脸亦不会有太大关係的,他平时都不是单靠脸蛋来识认别人。

他可以单靠一个人的身材、嗓音,甚至乎是走路姿势来判断对方是谁人。

但如今,他却鲜少地有一种宛若雾里看花的异样感觉。

单凭那把如瀑般的长发,他可以肯定对方是他的现今女朋友……就名义上的女朋友。

但当眸光落在那身女性化衣裳下的肌肤时,他的判断开始有些少动摇……

那身表皮难以掩饰的弹性……相当似曾相识。

霍的,那张他几经辛苦才得以遗忘掉的脸容于脑际涌现,刺激他敏感的神经,轻易在他的心湖上掀起阵阵涟漪。

大手下意抚上泛痛的额际,王子轩不禁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相当清楚她的喜恶,她很怕麻烦,不喜欢头发过肩,不喜欢女性化的服装,上至裙子,下至高跟鞋都厌恶至极,免得了都不会穿到身上去,所以……

所以……

不可能……

不可能会是她……

一定不可能……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眼前这个女孩怎会是她?怎会是他爱了十年都不愿施捨一点爱的女人?怎可能?好端端假扮他的女朋友干什么?他想她想到脑袋秀逗吗?再讲,她已跟她心仪的皇上走在一起了,怎可能会走来找他?更遑论说是假扮他的女朋友——

所以,一定是他太多心。

一定是他近来逼自己逼得太紧,才会出现记忆错乱的罕有情况。

费劲稳定起伏不定的心绪,王子轩马上调整面部表情,打算像往常一样以绅士的模样来应付前来约定地点的女朋友,怎料喉间的话语尚未得以成音,一股强大的蛮劲便袭向他的左腕,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事出突然,王子轩反应不及,整个人顺着该股力度倾前,脚步狼疮的追赶那抹突然变得主动的小身影。

?!

狼狈地走了好几个大步,王子轩依然未自震撼中回过神来,皆因强加诸在壮腕上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了。

那触感、那热度、那劲度,均带来一股莫名奇妙的熟悉感。

然后,脑中又是一度失控。

那张俏皮的小脸不断自脑际浮现,反覆告知他心里还放着那个女孩,那个永远都不会选择他的女孩。

嚥下莫名涌至喉间的苦涩味,王子轩故作镇定地探询:「依依,你要带我去哪?」

无奈出来的嗓音始终带有些少深沉的沙嘎。

不过这不是最令他在意的,令他最在意的是对方没有答腔,无论他重复询问多少遍,对方都没回答他的提问,间接使他脑里的疑惑泡泡越积越多。

他很想剎停对方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但腕上的力度太大,他难以抗衡……

而且……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他怀念。

怀念那个总能带给他这种感觉的女孩,即使他心里清楚对方不可能是她。

即使知道……还是不住闔上双目感受那份他曾经眷恋不已的感觉。

那份他始终没法割捨的感觉。

即使来到这一刻还是没法完全割捨的感觉。

正因为没法割捨,所以只有沉沦的份儿。

沉沦,他一直沉沦在那片纸醉金迷中载浮载沉,不能自拔。

一直,直到被强行拖进大饭店,直到在困惑不解中被拖进一间房间为止。

房间里漆黑一片,将近是伸手不见五指,更遑论说是瞧清楚里头的状况。

「依依,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王子轩边探询,没被擒获的大手边摸上灯的开关,可指尖尚未碰着开关,一股更大的力度袭向他的壮腕,致使他狼狈仆前。

还没来得及稳住失衡的身躯,另一股宛若蛮牛般的劲度撞向他,他反应未及,整个人往后倒去,背部一下子撞上柔软的布料。

?!

纵然周遭黑压压一片,他还是可以单凭感觉得悉自己倒在一张大床上去。

发生什么事?

突然被推倒下床不是最令人错愕的,皆因最错愕的是两股突然强加诸他两膊上的力量。

?!?!

事情发生于一瞬间,王子轩刚意识到自己被对方压倒,便惊感身上的衣衫有疑似被撕裂的拉扯感。

?!?!?!

始料未及,素有淡定帝之称的王子轩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凭感觉抓住两隻在他胸前放肆的手,结果摸索到熟悉的肌肤触感。

肌肤相亲的一瞬,一股熟悉的电击感穿透皮肤,流经血液,直达脑际,教他恍了恍神,未能作出即时反应,愕然听见胸前衬衫遭到对方无情蹂躪的凄惨声响。

如此一来,王子轩才自震惊中猛然惊醒过来。

「依依,你怎么了?」王子轩故作淡定地问,但出来的嗓音仍惊恐难掩,两隻大手擒握对方的双腕,锁住对方的关节位,有效地制止对方反常的种种。

可惜形势方得以控制,马上又动荡不明朗,就在他的嘴巴被温软之物封住的时候,他便意识到眼前的局势彻底失控,天下大乱。

他被强吻了——

被狠狠地强吻了——

这种吻感、这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唯那个女孩所独有。

他不会错认,也不可能会错认,皆因那种有能激活他全身上下感官的感觉,他一直都想找回来,一直都想再重温一遍,不论是在虚幻的梦境里,抑或是残酷的现实里,他都想找回来——

事实上,他心里清楚,他想找回来的不仅仅是那种教他眷恋不已的强势感,而是那个他珍而重之的女孩——

而是——

两手转移到对方的双肩,王子轩试图以不弄伤对方的力度推开对方,怎料他绅士式的拒绝未能令对方收敛,还间接促使对方运使更大的蛮劲来制服他。

不但以双手制压他的两膊,还以唇舌撬开他的嘴巴,肆意闯入他谨慎的思想禁域,搅乱他的全盘思绪。

随着过份熟悉的感觉持续灌入喉际,他引以为傲的冷静都给逐步摧毁掉。

当他意识到仅存一丝冷静将要被毁的时候,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推开肇事者,不让肇事者有机会攻破他的最后防线。

双唇刚重获自由,王子轩急问,嗓音里除了因回不过气来的轻喘外,还混杂了些许意味深长的沙嘎:「佩佩?是佩佩吧?」

可他的问话未能换来一个答案,仅招徠另一个强势的吻。

那份熟悉不过的强势,那种歷久常新的感觉均教他不由自主地沉沦下去。

他一直沉沦、沉沦,直到脑海里那张小脸益发清淅,直到他很想确认正在强吻他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位为止,他伸臂探向床头柜,摸索每间饭店房间都会有的床头灯。

啪的一声,室内顿时大放光明,他总算看清楚一直拖着他走的人是谁……

那张脸……

那张总是在梦中出现的脸,他不可能会错认……

不可能……

她喜怒哀乐时的表情,他通通都记得,不仅记得,还记得非常清楚……

所以他不可能错认……

是她,果然是她……

其实,早在他被拖着走的那一刻起,不,早在感觉到衣角被拉扯的那一刻起,他便意识到不对劲,但他始终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才会掉以轻心……

「果然是佩佩啊……」王子轩轻叹,一双擅长偽装平静的墨瞳难掩雀跃。

计划进行期间出了岔子,丁佩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突发状况,故此僵在当场,未能即时作出应对。

「……」

凝睇着面前那片难以置信的境象,王子轩故作镇定地问道,或慨叹或质询,教人难以臆测他的心理变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扮依依?」

丁佩佩闻言一愣,慢了大半拍才答话,直言不讳地将自己尚未实行的大计和盘托出:「因、因为我要拐你上床——」

?!

这么一说,错愕的人换成是他,薄唇颤动了个两三回才颤出心中的困惑。

「拐我……上床?为什么?」

他捫心自问自己问得相当直接,但对方却一脸纠结,表现得宛若他刚刚问了一个比相对论还要来得艰涩的课题似的:「……」

或许是太了解她吧,或许不想再让自己有机会对她抱有太多期待,王子轩马上下判断,故作平静地道出那个总能重创他的可能性:「又是为了皇上?」

但话一出口,咄咄逼人的就接踵而来,拒绝给予她回应的机会,拒绝再让她将他的感情践踏在脚下。

「所以走来找我取经?你不知道我有女朋友的吗?」

皆因,他已经受够伤了,不能再承受更多伤害了。

或者是他过往对她太和善,或者是他过往太呵护她,她整个被雷倒,慢了大半拍才找回自己的嗓音:「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知道才要拐你上床!」

她嗓音带抖没多少气势,但还是有能令对方震慑于她的言词之下,得耗尽全身气力才能挤出声音来:「为……什么?」

明明自己居高临下佔尽地利优势,明明知道自己要是比气力不会输,但想说的话语却哽在喉际,久久溢不出来:「因为——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王子轩催问,极黑的眼眸深藏着一丝希冀。

「因为——因为——」迟迟挤不出个所以来,她恼羞成怒随口吼出一句:「不为什么!」

睿眸盯着那张表情变化多端的小脸,王子轩能看出些许端倪,但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却不住担心自己观察到的一切会不小心加入了自己的主观情感。

正因为没法判断自己是否受感性影响判断,王子轩破例直接用问的:「你是不是神智不清醒?你今天吃了什么?跟谁一起吃饭?」是谁对她下药?

?!

「不是、不是,我很清醒——」

暗吸口气,王子轩强抑内心的蠢动,续问:「那你为什么——」

深怕不久前被呛声的情况会再次发生,丁佩佩慌忙将困扰自己多时的怨念逸出唇际:「因为我不想你跟那个美术系的在一起——」

没想过她会这样回应,王子轩又是一愕,茫惑自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总之,我就不喜欢看到你跟她走在一起,不喜欢看到你吻她、摸她的头发——」

心猛烈一震,王子轩得嚥了口紧张唾液才能稳住被搅乱的心绪。

「佩佩,你该不会是连对朋友都会有佔有欲吧?」

「我不是啊——」

「不是,那是什么?」

「那是——那是——那是——」她已极力强逼自己挤出下文,无奈出来的压根儿不是她想说的:「因为我不喜欢那个美术系的站在你的旁边——」

?!

「……那你现在打算怎样?」王子轩艰难地探询,嗓音掺了几分沙哑。

丁佩佩负面情绪一顿,理直气壮地道:「禁室培欲啊。」

「禁室培欲?即是什么意思?」王子轩虚心求证,不会是他想的那种吧?

「就勾引你啊。」丁佩佩坦言,依然是那种理所当然得很的调调,直教王子轩完全体验得到何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暗暗吸口气,王子轩才能抑制用力摇晃她双肩的衝动,刺探更多:「……我知道你是在勾引我,但『禁室培欲』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讽刺,他既担心她不知道在哪里学坏,又好奇她究竟学了什么……

「就让你成为斯德什么症候群啊。」

王子轩闻言一怔,向来淡定的面具险些掛不住。「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嗯,就是这个——你都会这个?」丁佩佩一面紧张地探问,就担心高人有方法破解她和寧寧精心设计的计谋。

「我只是曾做过些少研究而已。」王子轩谦虚地答,但丁佩佩则信以为真,松了一大口气,还小动作多多拍了拍胸口。

「哦……原来如此。」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成为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王子轩续问,口吻一如过往般温暖,致使她一时遗忘了行动佈署是高度机密需要保密。

「我原本想用你教的方法对付你的……」

难怪有人会说教会徒儿没师傅……

「但寧寧说对付你这种狠角色需要下一帖重药……」

「重药是指禁室培欲?」

他看起来有这么重口味吗?虽然他确实挺重口味。

「对!就禁室培欲——」

「……那你要怎样令我患上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王子轩略显无力地问。

「寧寧说没男人会抗拒禁室培欲的,尤其是对手是像我这么正点的妞——」

的确,他现在甚至乎有点期待她会怎样做……

说不定每个男人都是变态在心里口难开。

「寧寧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只要我成功搞定你的下半身,你的上半身就会属于我的——」

看来单单简述是不够的,要鉅细靡遗些才行。

「……那你打算怎样搞定我的下半身?」王子轩又问,嗓音比先前更无力,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处境。

「你只要乖乖躺平就行了——」丁佩佩不假思索地答,彷彿他会乖乖躺平不反抗任她为所欲为是理所当然的,听得他不禁开口泼一泼她冷水。

「要是我不乖乖躺平的话,你要怎样搞定我的下半身?」

丁佩佩闻言一怔,眨了眨无辜大眼便自枕头下抽出长长的布带秀给他看。

「我一早做好准备,要是你反抗的话,我就用布带绑住你的双手双脚——」

……不会吧?连这个都准备好这么重口?他看起来真是有这么重口吗?他想开口问问自己看起来是不是这么像衣冠禽兽,但提问还没出口,便无奈的体验到被禽兽对待的无力感,就在她拿布带把他的双手綑绑在床头的时候。

「不过为安全起见,还是綑住比较好——」

「……这是犯罪啊。」王子轩无奈提醒,但心里或多或少有点期待,尤其是在眼睛被布带遮住的时候。

不过最要他情绪高涨的是她紧接下来的一句,非常雷人的一句。

「寧寧说强姦法不保障男生,就算他日闹上法庭都不用担心会被入罪……」

雷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应对才是,胸臆间只有疑似是老爸担忧女儿会误交损友的慨叹……

「寧寧说稍为有一点尊严的男生都不会控告对方,更不会让别人知道他被女生强暴……因为那是耻辱……」

「……」那个女的连这一点都算到,果然是一大损友……

「啊,寧寧还说……我的外表属中上,只要跟你搞个三天三夜,你的下半身就会听我的话,不会想到要告发我——」

「……我看起来有这么好欺负吗?」王子轩无奈反问,顿感哭笑不得。

「嗯!」丁佩佩非常用力应声。

纵然眼睛被布带遮住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可以很肯定她刚刚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而不住感到更加无力。

「……」

误将他的无力当成是担心,丁佩佩大力安抚,贴心地抚慰对方的情绪:「不用担心,我有好好练习过的,绝对会让你舒服——」

怎料越说越错,令原先不担心的人开始担心。

「练习过?」跟谁练习过?皇上?还是她那帮契哥?无论是哪一个选项都叫他高兴不起来。

「嗯,我有练习过很多次,而且我天赋异稟,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

还练习过很多次?一想到她曾和别的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他就无名火三丈起——

还没来得及开口打听更多她行为背后的资讯,他便敏锐的感知有温热的软物隔着衬衣舔他的胸腔,一下又一下,撩拨他的情欲。

她的挑逗技巧相当笨拙,无奈偏偏能轻易搔痒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经末端。

他亟欲表现镇定,但全身肌肉绷得极紧,宛若再差一点点就会绷断似的。

他很想扯开腕上的箝制,但她綑得极紧,再加上他的双手向来少用劲,故他当下嚐到「力」到用时方恨少,任他怎样用力都没法扯开腕上碍事的布带。

纵然窝囊,他还是开口求助。

「佩佩,解开我……」

奈可衬衣上的动静未有戛止,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变本加厉,顺着衣襟探入,有一下没一下的搔弄他衬衫下的结实肌理。

他很想碰碰她,很想看看她现在的表情,光是那份过于鲜明的想像已经可以逼疯他。

突然直达脑底的快感激得他更使劲挣扎,奈何布带依然不肯放人,逼得他不得不再开口求助:「佩佩……解开我……」

他不知道自己费上多少劲逼出声音来,只知道声音像是自牙缝间逼出来。

「佩佩……」

但他得到的是伴随着温暖呼息灌入耳中的一句。

「不行。」

她的嗓音、她的呼吸离他很近,宛若在他耳畔说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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