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在冰车上笑得前仰后合。当然,她穿的多了些,球似的,也看不出仰合来。
薛婧气得弯腰团了一捧雪去砸阿福,阿福尖叫着从冰车上滚下来,连爬带跑地要逃。
又哪里能够逃得掉呢?
被薛婧抓住了,两个人纠纠缠缠的,站不稳又抱着摔成了一团。
冬天里,水面冻得结实,硬得很。阿福被摔得眼泪汪汪的,薛婧只好又哄她。
都是少年人,这边还没闹够,那面看上去老老实实的诚郡王居然也攥了拳头大的个雪球,拍在了薛凊的肩上。
阿福就看到她那个平日里温润秀雅文文弱弱的大哥哥,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诚郡王殿下按在了雪堆里……
嘻嘻哈哈闹了好一阵子,还是丫鬟在水榭里喊阿福,说是鹿肉都预备好了,阿福才意犹未尽地又指挥着三个郡王表哥和一个堂兄,堆了个大大的雪人才罢休。
昭华郡主让厨下预备了许多新鲜的肉腌制好了。因想着阿福这丫头要玩雪,光是烤着吃怕是不好,水榭里摆了张黄花梨木的大桌子,上面是沸腾着水花儿的热锅子。
至于烤架,则被安置在了窗边。
一角处还有个红泥小火炉,上面煮着茶。
众人玩闹了一会儿,倒也不觉得冷。走进水榭,便觉一股温热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薛婳已经除下了外面的斗篷,穿了件儿粉紫色的对襟棉袄,领口和袖口都滚着雪白的兔毛。阿福等人尚未进来的时候,薛婳便已经指挥着丫鬟们倒了滚热的茶出来,又让人烫上了酒。
好香啊!阿福让丫鬟扫了头上身上的雪,然后才脱下斗篷,奔到圆桌旁,闻着美人耸肩瓶子里的梅花,闭着眼睛赞道。
看看你闹的,头发都湿了。秦斐先让人拿了布巾,亲自给阿福将额前的湿发擦干了。
翊郡王在水榭门口,一边自己解斗篷,一边捅了诚郡王一下子。
诚郡王不明所以,便又捅了捅薛凊。
薛凊本来是低着头掸身上的雪,被这一碰,抬起头就看见了秦斐正在无微不至地照顾阿福,连旁边站着的丫鬟都插不上手了。
他眉心皱了一下,随后便恢复了,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温雅模样。
涮锅子,烤鹿肉,几个少年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身份高低的隔阂。又有阿福和薛婧这两个话唠,嘻嘻哈哈地很能活跃气氛,一顿饭吃得倒也都是心满意足。
饭后,靖安侯和昭华郡主过来了。秦斐薛凊四个人陪着夫妻二人说话吃茶,阿福和薛婧薛娇的衣服蹭了雪,女孩儿们便一起去了阿福那里换干净的衣裳。
听说了不,大哥哥把薛嫣的贴身丫鬟锦儿发落了出去。
打发人回国公府去取衣裳的空档里,薛婧薛娇已经脱下了外面的衣裙,两个人和着裹了条锦被坐在了熏笼上,对着阿福八卦。
薛嫣一倒霉,她就幸灾乐祸,许氏说了多少回都不带改的。
咦,为什么呀?阿福让丫鬟找了身自己新做的衣裳给薛娇,她们两个身量相近。
她疑惑,大哥哥心软纯善,一定是锦儿做了错事。
……薛婧沉默了一下。阿福到底哪只眼睛看出大哥心软纯善了?胆子大如她,见了大哥哥,都总是屏气凝神地不敢淘气哪。
薛娇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胳膊,急急忙忙地举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那个锦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说是今年咱们家里给顾外祖家的年礼不如往年丰厚了,就跟二姐姐说了。二姐姐问到了大哥哥跟前呢。
说着,偷偷看了一眼薛婧。
薛婧冷笑,八成还不止呢,是不是还得说,年礼顾家许家是一样的了?
薛娇吐了吐舌头,没否认。
阿福:……
我说呢,大哥哥那样的恼怒。薛婧哼哼了两声,往年的节礼,往哪家姻亲的不都一样?不过是父亲看在薛嫣住在顾家的份上,自己另外添了而已。今年顾薇险些算计了大哥哥,父亲不气才怪,自然不会再额外添置。薛嫣这就坐不住了?她是不是觉得,咱们薛家的东西,一股脑都送到顾家去才好哪?
四妹妹!薛婳手里捧着个小手炉,不赞同地瞪了薛婧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二姐姐也是被那个丫鬟挑拨了。
说薛嫣偏向顾家,这不假。不过要说薛婧的那些话,便是有些个置气了。你这说话不过心的,万一传出去,又是一场罚。
薛婧撇了撇嘴,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们都不许往外说啊……
她伸出手来指着阿福,尤其是你,不许和二婶说。
哦。
阿福点头如捣蒜,我嘴严实着呢。
薛婳三人齐齐朝她看过来,姐妹七个,除了小七还不会说话之外,就数阿福嘴巴大。丁大点儿的事,一准儿跟娘说完了跟爹说,现下说不定还要跟那个豫王表哥说上一说。
呵呵……
薛婧嗤笑,有的人哪,真是好有自知之明哦。
阿福怒了,扑过去一把掀开了锦被,说什么哪你!
第59章 我没脸见人了!
翊郡王诚郡王不似秦斐那般脸皮厚实, 与靖安侯夫妻两个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离去。薛凊看看袍角上留下了些水渍,他素来有些个洁癖, 也先行回去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