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在了,那只能一笔勾销,总不能去刨人祖坟。
鬼知道敌人坟头埋哪儿。
若能如此,倒也可以,但是——阿叶,恐怕不行。
谈苏也想放下一切,守着裴叶重新开始。
奈何,不行。
为什么?
谈苏道:其一,我怀疑银椤还活着。
裴叶额头青筋跳了跳。
他还活着???不是说是人族吗?这老乌龟命够长啊。
其二,我偶然发现‘执夷’接触银椤树的时间远比我想象得要早,早到我遇见‘执夷’之前。因为‘执夷’第一次玄素期……咳咳,我发现‘执夷’血肉之中蕴含一股特殊草木香。
不过二人厮混久了,那股气味都被他自身的竹香完全取代。
但从你我相遇到那次玄素期,我一直不曾离开,这期间不可能让银椤树钻空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二人初见之前。
那时的妖皇顶天了百岁。
裴叶托腮,啧啧两声。
哦,第一次玄素期啊,这个记忆我有……七殿下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谈苏:……
现在谈正经的,别飙车。
裴叶严肃起来:但我没有妖皇遇见七殿下之前的记忆。
谈苏:那时候的‘执夷’也不记得。她说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已经在流浪了。
连妖皇自己都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她便猜测自己是在流浪捡破烂。
而正常情况,妖族是一出生或者还未出生就有记忆的。
裴叶大胆猜测。
你说,银椤只是个马甲,那会不会——
话未尽,裴叶脑海深处传来阵阵尖锐刺痛,闪过一幕幕陌生画面。
【青色剑芒闪过,气息虚弱的黑白妖兽不甘咽下最后一口气,身躯倒下,鲜血喷涌。白靴踩过血水一步步靠近。那人站定,用剑锋轻松拨开妖兽残臂,露出底下被护着的自己。】
他道:【哦,还有活口?】
画面一闪。
她虚弱地躺着,被关在一只跳跃着青紫两色雷电的铁笼子里。
透过缝隙,看到不远处悬浮着一只冒着火光的鎏金兽首炼丹炉。
溢出的丹药气息萦绕鼻尖。
气味与银椤树相仿,苦中带涩,涩后微甜。
被强行喂下不知名的丹药,被丢进炼丹炉遭受炙烤。
日日如此。
【这样都没死?】
声音透着些许诧异和愉悦。
【妖类命贱且硬,诚不欺人。】
画面零碎复杂,那人时而癫狂、时而暴戾、时而温柔、时而沉默……
曾手持那柄泛着青色灵光的长剑,一剑一剑刺穿她四肢,也曾冷脸,不惜损伤根基,耗尽灵力将她从死亡线上拖回。裴叶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得直打哈欠。
何苦呢?
非得折腾人在棺材做仰卧起坐?
【妖族都该死绝。】
……
裴叶被谈苏大力摇醒。
她摆摆手,忍着头疼脑涨。
停停停——七殿下,别摇了,再摇命都没了。
摇晃停下来,她定睛一看乐了。
谈苏不知何时眼尾泛红,眼眶滚泪,配上那副贤妻良母的装扮,当真是——
我见犹怜。</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