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霎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你封印我多久,应宸渊就在混沌之境里待多久。你封印我到天崩地裂, 应宸渊就永生永世不能投胎……你说, 这跟魂飞魄散又有什么不同?
尉迟锐暴怒拔剑:曲獬!!
宫惟一把拦住他, 低声呵斥:别被他激怒!
应宸渊与宣静河对你来说轻重程度没有差别,但对他俩而言呢?鬼太子的视线在徐霜策和尉迟锐脸上来回一扫, 嘴角勾起冷淡的弧度:一个是九千年来的同伴,一个是亦师亦兄的前辈。你们忍心见到应宸渊被永世镇压九泉吗?
……
徐霜策眼神肃寒, 尉迟锐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想把应宸渊弄回去,就拿宣静河来换。鬼太子抬起下巴淡淡道:我只是想要师尊回到我身边罢了。
徐霜策终于动了动,偏过头低声问:宣静河呢?
尉迟锐一手微微不稳, 从衣领里掏出储魂瓶――瓶身不到三寸, 被他用一根皮绳穿了,正挂在脖子上。
自鬼太子神躯毁灭后, 没有人再给宣静河血池里的身体供给神力,因此他的生魂已经衰竭到了一定程度,半透明的身影变得很小,正闭着眼睛蜷缩在瓶壁上。
徐霜策伸手:给我。
宫惟猝然回头:徐白?!
随即他看见徐霜策静静盯着他,一言未发,只极其轻微地摇了下头。
电光石火间宫惟明白了什么,内心微微惊疑,抬剑的手僵在了半空。
徐霜策对尉迟锐加重语气又吩咐了一遍:给我。
……尉迟锐看看他两人,终于颤抖着手把储魂瓶从脖子上取下来,交到了徐霜策手里。
你当真会把应恺的魂魄还回来?徐霜策接过皮绳,不紧不慢地在手腕上缠了两道,转向鬼太子加重语气问。
鬼太子紧盯着储魂瓶:当真。
不会阻止应恺投胎?
鬼太子嘲道:下面就是转生台,你不会直接把他丢下去?徐霜策缓缓道:好。随即抬脚向鬼太子走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徐霜策身上,只见他左手腕上捆着储魂瓶,不奈何剑负在腰际,象牙白色袍袖迎风飞扬,每一步都稳定沉着,就这么踩着幽冥凌虚向鬼太子走去。
鬼太子紧盯着瓶中越来越近的身影,视线一眨不错,向前伸出手摊开掌心。神力从他五指凝成一线隔空而来,传递到储魂瓶里,很快宣静河眼睫微动,仿佛恢复了一点力气,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直到三步远外,徐霜策停下脚步,亦伸出手:把应恺还来。
鬼太子目光闪烁,良久才把应恺的魂魄递向徐霜策,但仍然五指紧攥没放松,同时向储魂瓶伸出另一只手。
――师尊,他的声音非常低沉,又有种古怪的柔和: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就在这时。
徐霜策突然闭上眼,毫无预兆地失去了意识,身体从高空直直摔向转生台!
尉迟锐惊道:徐霜策?!
鬼太子一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立刻紧追而下,竭力抓向徐霜策手腕上拴着的那个储魂瓶――
谁知就在他指尖快要碰到储魂瓶的刹那,突然一股冰冷强大的神力从后方由远而近,有人贴到了他背后。
是徐霜策的神魂!
他仿照鬼太子,把自己的神魂强行抽离神躯,然后任由身体从高空向下摔落,魂魄却出其不意出现在鬼太子身后,劈手一把夺走了应恺!
鬼太子万万没想到有人会仿照他的做法来暗算他。就在这一瞬间,宫惟风驰电掣而至,如利箭般护住了徐霜策向下坠落的身躯;同时徐霜策的神魂冲向转生台,此刻根本无暇顾及投的是什么胎,直接发力把应恺往下一扔!
――应恺那团魂魄犹如一道清光,拖着白金尾焰,瞬间消失在了转生口里!
两人的配合简直妙到巅峰,闪电间一切变故都已结束。
鬼太子失去了应恺这枚筹码,此刻又绝无可能突破宫惟的防守去夺取储魂瓶,暴怒之下他拔出血剑,惊天动地一剑劈向转生台!
这一剑只要砍下去,不仅刚进去的应恺与尚在排队的魂魄,连整座转生台都会爆碎成千万碎片,后果不堪设想。
刹那间徐霜策别无选择,猝然停在转生台前,瞳孔深处映出当头而下的恐怖剑光。
宫惟失声:――徐白?!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徐霜策以神魂状态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顷刻回归神躯,遽然呛出一大口淋漓热血!
如果他没有复位成东天上神,此刻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饶是如此,这直接重创神魂的一击还是对徐霜策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害,狂风中他甚至抓不住宫惟伸来的手,整个人便从半空直直向下坠去,捆在手腕上的储魂瓶荡起了一道弧度。
鬼太子不顾一切紧追而去:还给我――
血剑再度全力斩向徐霜策,却被白太守迎头重重架住!
锵!
两把剑锋交撞,如闪电划破幽冥。只见宫惟死死挡在鬼太子面前,他握剑的手筋骨暴起,双瞳变成了浓郁阴寒的血红,冰冷摄人的气势仿佛凝聚成实质,从周身滚滚而出,掀起旋风般狂暴的气劲。
……极恶相。鬼太子喘息着轻声道,眼底闪烁着憎恶和嘲讽:怎么,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按进混沌之境去?你――
话没说完他就被宫惟发力重甩了出去,半空尚未定住身形,就见宫惟原地消失又临空出现,轰然一剑将他砸飞数百丈!
尉迟锐疾追而来,抓住徐霜策,一句你怎么样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徐霜策一手紧捂住嘴,大口大口金色的血呛咳而出,从指缝中满溢出来,成串洒在衣襟与袍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