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狗又没有做错什么。
尉迟长生!
尉迟锐一缩头躲过鱼钩,说:你这狗倒总有一天要被姓徐的弄死。
胡说八道,他死了我都死不了,信不信真打起来我未必会输给他?
你不会输。你最多被打死。
尉迟长生!!
……
你没事吧?十六年前升仙台下,巍峨的懲舒宫隐没在无边云海里,尉迟锐终于忍不住偏过头问,你的剑呢?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身侧的宫惟同他一样礼服隆重,燕脂色绣金枫叶的宽袍广袖,腰封上缀着两枚金光灿烂的小钱币。不知是不是腰封太紧的原因,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反常的紧绷,侧颊如冰雪般苍白,一双眼睛却黑洞洞地,直勾勾盯着高处山涧中的升仙台。
宫惟?
……没事。宫惟如梦初醒般,猝然别开视线:没事。
尉迟锐眯起眼睛,顺着他方才的视线方向望去,只看见远处高台上一道背影迎风而立,是负责主祭这次仙盟盛会的徐霜策。
你俩最近不是休战了吗?他狐疑地问。
这句话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尉迟锐一回头,却见宫惟一只手死死扣着袖口,似乎袖中藏着什么东西,用力到手背连青筋都暴了出来。
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突然窜起,尉迟锐压低声音:宫徵羽!
宫惟突然问: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去完成某一件事的?
什么意思?
……
宫惟在他的瞪视中张了张口,但什么也没说,突然仓促地笑了下: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死这个字在他俩互相挖苦的时候出现过成百上千遍,但唯独这一次,尉迟锐眼皮无来由一跳:宫徵羽你这……
开玩笑的,宫惟猝然打断他道。
少顷他又笑了笑,尽管看上去只是勉强勾起苍白的唇角,深吸了一口气:……玩笑而已。
时辰到——
请法华仙尊——
尉迟锐眼睁睁看着宫惟擦肩而过,走向云山雾绕中华美、广阔的高台,那深红色迎风扬起的衣袍渐渐消失在了寒风深处,再不留丝毫痕迹,就像很多年前他第一次毫无来由地出现在这世间一样。再接下来一切都好像漩涡般的噩梦,细节和图像都在无数次的重复中渐渐模糊、夸张以至怪诞,最终被一道由远及近的嘶喊仓惶划破:
禀报剑宗!台上惊变!
宫院长已仙逝了!!——
那尖利的尾音仿佛一声重锤轰然而下,将太乙二十八年的深冬、天下仙盟的局势、乃至于很多年轻修士们对求仙问道的认知都砸得四分五裂。
也就是从那时起很多人才意识到,哪怕自己能修炼得呼风唤雨、移星转斗甚至是手眼通天,最终也都是会死的。
旦夕祸福,大道无常。
生死与离别都只在一瞬间。
·
谒金门大殿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良久尉迟锐站起身,刚向罗刹塔剑伸出手,突然半空中——嗡!
桌案上一道传信令牌突然自动飞起,爆出纵横交错的千里显形阵,一个深蓝布衫、腰挂金钩的男子立于其中,青铜剑柄上刻着定山海三个古朴的篆体字,竟然是应恺。
三更半夜有何要事?
尉迟锐一句干嘛还没出口,只见应恺锵一声重重用剑撑住身体,喘息道:千度镜界没有损坏。
尉迟锐眉梢一跳,什么意思?
紧接着他看见应恺左手举起一物,半个巴掌大小,密密麻麻刻满了奇特的铭文,正是徐霜策在临江都时从鬼修心脏里硬生生掏出来的青铜镜片!
我回仙盟打开了禁地镜宫,千面幻镜无一破裂,证明这块镜片不是从千度镜界流传出来的。
……尉迟锐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然后一指他手里那块镜片:长得一样。
应恺似乎非常疲惫,喘得很厉害:我知道,通过对比铭文我甚至找到了这块碎片理应所属的那面镜子,但它是完好无损的,因此我只能想到复制品这一种解释。但千度镜界本身是太古神器,绝无可能被任何人复制出——
咚!咚!
咚!!
对面突然传来声响,由远及近且越来越重,打断了他的话。
尉迟锐疑道:你在干嘛?
应恺仓促地回了下头,但通过显形阵看不清他身后到底有什么,只能隐约分辨出他周围环境极其黑,震动让地面也渐渐开始摇晃。
……徐霜策说临江都的鬼修与宫惟有关,而我不相信。我想下来亲自验证这一点。应恺喉结上下一动,应该是吞了口唾沫:不过今晚大概是八字走背运了。
尉迟锐提起剑:你到底在哪?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