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晚的温存
夜里十二点，莫虞回到家中。一中快节奏的学习进度不但捶打了学生内卷的意志，也练就了老师们快得惊人的阅卷速度，考试结束的当晚，就有大半的科目成绩陆续能够查到了。莫虞在车上顺便刷新网站看了眼已经公布的几科，理综数学出得比较快，数学满分，理综也进步了不少，接近满分。但方舟大概率会是双满分。剩下的科目阅卷会在夜间完成，一般来说次日早上就能打印光荣榜了。莫虞打开家门，忽然看到里面传出异样的光亮，愣了一秒，才弯腰踢掉鞋子走进去。在这等我，是有事要跟我说？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白色的餐桌上摆着红色的玫瑰花，方舟身上的衬衫一丝不苟，静坐在桌边，转过头望向她。莫虞也安静地把目光投向他。面前的少年干净矜持，思维敏捷，无时无刻不挺直的脊梁可以看出与生俱来的傲慢，思考时的姿态宛若一尊雕塑，他坐在朱丽叶玫瑰的旁边，昂贵的空运玫瑰也就成为他的附庸。无论是上辈子的高中时代，被莫虞瞧不上、冷眼无视的方舟，还是后来风水轮流转，高高在上只能为她所远远仰望的那个方舟，在莫虞的记忆里都太模糊了。唯独这辈子，她认真看过他十八岁时候的样子。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吧。了解他征服世界的野心、仇恨、不甘，也了解他陷在情欲里的欢愉、痛苦、自尊。莫虞认认真真看了他一会，把文件夹随手放在柜子上，趿拉着拖鞋慢慢走到他那边去：当然回来，这是我家啊。是我家。她对自己说。……莫虞在他面前站住，方舟抬起眼看她，眼里有乌黑一汪的光泽，像是湿漉漉的小狗眼睛：以后呢，以后也会每天都回来吗？会啊。莫虞笑着弯下腰，吻了下他的鼻尖，从鼻子吻到他的嘴唇。这样温柔主动的行为通常意味着她心情不错，觉得他今天很乖，于是她的兴致也变得好了。燥热的温度又从血管缠上来，方舟感觉到她朝自己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唇瓣，于是他也回吻过去，手臂搭在她腰侧收拢，顺从地张开嘴，追逐她蜻蜓点水的撩拨。虞虞，我最近有没有惹你生气了？唔……你好久没理我，今天也没有早点回家。方舟看似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瞧她，动作却是在无形地困住她，蚕食走她能够动作的空间范围，只允许她靠近，而不允许她退走。不过莫虞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退缩，所以她还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一点，沾沾自喜于一直都是自己在掌握主动权。她屈起腿跪在他身侧，俯身和他接续地吻，一点点加深舌头触碰的频率和力道：我哪天没有理你了？你每天都睡在我床上，这还不够吗，我们学校还有哪对情侣这样的，别人家养小狗狗也就是这样子的了。小狗狗哦。莫虞戳弄一下方舟的脸蛋，他脸上的皮肤细腻程度不比女孩子差，手感挺好，再不多玩玩以后都没有机会了。男人的示弱能让莫虞有安全感，方舟明白这点，除了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平时都愿意配合她，在她手下轻轻转着脸，但话里还是若有若无地放出试探：从接我回来之后，你就只顾着学习了，如果我不主动，我们都没有正常情侣的接触了。他半闭着眼，失落溢于言表：你是不是其实不想把我接回来？莫虞：居然被真相了。但时机未到，她是不会这么说的。她只会跟方舟含含糊糊地轻声道：没有，别多心。最后一晚的温存，她想愉快一些、尽兴一点。方舟不能留，她已有决断。此刻他是否真的喜欢她、有多喜欢她都不再重要，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无关引诱、安抚，而是告别。但她的手伸进方舟裤子里面的时候，听到方舟边摸她边舔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道：我想和你一起过新年。嗯？莫叔叔他邀请我参加你们家的新年家宴……虞虞，你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让你身边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方舟像是在跟她交流意见，语调轻声，语气却更像某种不容商量的陈述句，眼眸里浓重的阴黑从话语中滴落到她身上，手掌无声抚摩她躯体，寸寸折磨，令她肌肤战栗，生出一层疙瘩。莫虞顿了动作，表情倏然冷下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