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千娇百媚的美人,谁不想带回家去,肆意把玩呢?你看她那脸、那身段、那肌肤……有人压低了声音,与身侧同窗窃窃私语,畅想道,若是我得了,必叫她玉|体横陈,用作画纸……说着,又摸上了一旁舞姬的腰,狠狠捏了一把。容锦已经无暇顾及自己在这么短短几句话间被送了人,她唇齿间还残存着酒的甘甜,但兴许是心理作祟,总觉着犯恶心。她心中清楚,黎王就算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当众对沈相行凶。以他一贯的行事作风,这加了料的酒,八成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春|药。沈裕就算真喝了,大不了寻个女人解决,也不会将这种丢脸的事情宣扬出去,只能吃个哑巴亏。哪知沈裕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反手将她亲手倒的酒全灌了回来。不能再留下去了。算算时辰,催情香也已经生效,再留下去她未必还能维系神智清醒。沈相,容锦果断决定卖掉黎王,偏过脸小心翼翼地看向沈裕,轻声道,殿中熏香有异,不宜多留。她想让自己镇定些,可被沈裕审视着,尾音还是有些发颤。沈裕并无半分惊讶之色,仿佛早就知晓此事,目光并没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倒是饶有兴致地看向形态各异的进士们。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竟笑了。灯火映着他半边脸,分外雍容清逸,可那黑漆漆的眼瞳依旧沉寂无波。王爷这是用的什么香?臣孤陋寡闻,竟未分辨出来。不知可否予臣些,明日面圣时也给陛下猜猜。沈裕拂了拂衣袖,视线缓缓扫过殿中众人。虽说大多已浑浑噩噩,但也有几个没彻底丢人现眼的,未曾有什么出格之举,此时一听话音也反应过来了。被他道破背后动的手脚后,黎王脸色变了几变,冷笑道:好啊。说着,便叫人去取香料。但谁都知道,他不可能老老实实交出动了手脚的真正香料。沈裕更是压根没等,径自起身:时辰不早,臣便不多叨扰了。兴许是跪的太久,又兴许是药效渐渐发作,容锦只觉着腿脚发软。但她也知道不能错过这个离开王府的机会,强撑着起身跟了上去。她将脚步放得尽可能轻,只盼着沈裕将自己当作个不起眼的影子。雨势渐紧,候在殿外的侍从见着沈裕出来,连忙张开伞,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容锦无遮无挡,由着雨水打湿鬓发、衣裙,倒觉着体内那股燥热稍稍缓解些。她跟在沈裕身后,穿过一道又一道院门,一路畅行无阻。那些平素里对她们凶神恶煞的仆从,只敢恭恭敬敬地行礼。等到真踏出王府正门,容锦回望那玉阶彤庭,刻意挑高的门庭在夜色之中如猛兽巨口,倒叫她生出些劫后余生的滋味。只是转念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也笑不出来。且不说这位沈相品性如何,只说方才饮的酒、被熏的香,就够她受的了。主子,咱们接下来要回府吗?还是……沈家的马车一直候在府外,驱车的侍卫见着自家主子身后跟着的美人,问了一半的话卡在了那里,随后有些慌乱地挪开了视线。沈裕终于回头瞥了眼容锦。她淋了雨,原本就单薄的衣裙几乎湿透,勾勒出愈发窈窕的身形。胸口绘的那枝桃花沾水后有些晕开,雨水混着颜料,沿着起伏的轮廓滚落,很是引人遐想。应当是药性发作,眼尾泛红,透着外露的春|情,艳丽得不可方物。沈裕却不曾为之意动,见她眼瞳清明,并没因此失了神智,这才准她跟上了车。容锦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情绪,上车之后便将自己缩在了角落里,不声不响的。她曾听王府后宅的侍妾炫耀自己随黎王出行,绘声绘色地讲着那马车是如何奢华,镶金饰玉,内里又是如何宽敞舒适,一应器具俱全,可肆意作乐。相较而言,这马车压根配不上沈相这样的地位。没什么装饰,其中更是只摆了张小几,放着茶水和几卷书。容锦抱膝听着外边的风雨声,情绪渐渐安定下来,被压下的燥热又卷土重来,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自问不算娇气的人,从小到大吃了不知多少苦,可渐渐地却有些撑不住,不知不觉中呼吸都重了些。这滋味实在难以言喻,她宁愿寒冬腊月去给人浣衣,也不想受此折磨。容锦攥紧了衣襟,大着胆子去看沈裕。他自上车后便开始闭目养神,明明是休憩,却依旧端坐得笔直,身形似翠竹、似松柏。明明近在咫尺,却叫人觉着高不可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