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和无助简直要把他逼疯,无论他怎么做,哪怕是一个拥抱都无法给叶篱了。他口中发出凄厉的悲鸣和呜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疼了。太疼了太疼了。怎么办,怎么救下叶篱?突然的,一声细微的吧嗒混进他痛苦的嘶吼里,明明那么轻微,他却听的那样分明。云幕深转身,和躺在病床上的自己直直撞上目光。那个把叶篱折磨到发疯的云幕深眼神分毫不泄的落在了他身上。是的,他不是在看他身后的叶篱,他看的是透明形体的自己,然后用口型说:放过他。可……放过他,不舍得,怎么能舍得。云幕深眸光忽明忽暗,脸上看不出太凝重的表情,可尉然仍然感觉到他的不安和执拗。那跟我是不是真的尉然有什么关系?听完云幕深的讲述,他首先抛出了这个问题。因为我总觉得你知道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云幕深语气认真又严肃,现在发生着的和梦里发生过的。有什么依据?直觉。云幕深回答。还有就是,尉然,我想知道,梦里的那些真实发生过吗?尉然是谁,他从哪里来,抱有什么样的目的,云幕深统统不感兴趣,他最想求证的只有这一件事。而这件事的回答将决定他是否真的要放过叶篱。尉然必须遵守和001的约定铁则,他没有权限回答云幕深的问题,嘴里想说是,头却先摇了起来。云幕深眼中闪过几丝惊喜。尉然神情肃穆,继续道:云幕深,我无法跟你说太多,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梦里的那个自己对你说过的话,放过叶篱。云幕深欣喜的神色陡然严寒,以他的敏锐力如何不明白尉然话里隐藏的意思。没法说太多,相信梦里自己的警醒。神志在这一刻极度拉扯,他现在可以继续装傻,迷途知返,放弃仇恨,装作和叶篱之间还未走到死胡同,仍有希望。另一条,他不愿接受和明了的路,那些都是真的,伤害折磨凌辱的云幕深和最终在他眼前慢慢死去的叶篱都是真的。长久的沉默,云幕深不敢再追问什么了,只请尉然帮他跟叶篱带一句话:我想见一见他。尉然应下,接着道:感谢你没有重蹈梦里的覆辙。云幕深神情狠狠一怔,张了张嘴,最终闭上。即便有权限,尉然也不会告诉他,他梦到的只是第一世,这样的错误其实延续了两次。没必要了,真的没必要,因为云幕深最终跟自己和解,放弃仇恨,选择了叶篱,至于叶篱肯不肯也选择他,谁都无法替当事人做决定。话尽于此,尉然并没有在海域逗留,当天下午便回了澜桑,把云幕深的话传达给叶篱。年轻的澜桑君主凝视着尉然,轻笑了笑:先生,你觉得我应该见他吗?随王上的心。尉然嘴上这么答,其实很希望他们能真的见上一面,把话说开。果然,叶篱稍后道:我知道了,我会见他。在此之前,我有话想跟先生说。尉然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我和云幕深认识很久了吧。尉然已经不吃惊他的话了。他不会平白无故的重复一场又一场的噩梦,现实里也一次又一次发生他梦里的片段,他知道这不是巧合。曾经的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刻骨铭心的烙进他的血液,清洗掉记忆和伤痛,疤痕依然根深蒂固。他去见了云幕深,以澜桑新一任的君主身份,和对方签署了独立于其他番国的永世交好协议。海域最骁勇善战,冷漠寡情的王,人生第一次对一个人低头。可那人只是微笑着拉他和自己站的平齐,维持着他从不落下风的尊严,让他在自己面前永远的体面,骄傲和冷漠。他伸开双臂,轻轻抱着这个俊美的他深爱着的男人,对他说,我从没未恨过你,从未恨过,云幕深,放过你自己。放过叶篱,放过自己。云幕深身体僵硬,失去抬手回抱住叶篱的力气,眼睁睁的看着叶篱转身,打开门,站在阳光里顿了那么短的一瞬,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光影斑驳,从叶篱身上调转到云幕深身上,却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今天,他们一个在这里重生,一个真正死亡。终于,再也捕捉不到叶篱背影的那一刻,吧嗒声响,一滴眼泪顺着云幕深的眼角滑落,那么的悄无声息。像他在梦里看到流干鲜血的叶篱最终死在他眼前一样。只是这一次,不是死别,而是生离,却也是叶篱能给他们的最好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