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鳞大惊,以为自己操之过急,引起白猿警觉,忙松懈肌肉,克制心跳,收敛气息。
约莫三个呼吸。
白猿重新往前迈步,可没走两步,它又一次停顿,挠挠头,张望四周。
横跳。
来回横跳。
该死的猴子!
赤鳞痛骂,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
反复拨撩的白猿跨出一步,彻底进入赤鳞,蓝虺埋伏线的内侧。
赤鳞心中稍松,正要提气,却见白猿猛地蹬步,转身向后逃窜!
不好!
众蛇亡魂大冒。
顾不得埋伏,赤鳞、蓝虺腾地扑冲!
……
江面上。
三艘大船劈波逐浪,大浪中不见丝毫摇晃。
明明未曾扬起风帆,体量如此巨大的船只偏速度快得出奇,好似水下有什么大妖托举前进。
细雨冲刷甲板,反射淡淡天光。
几个青年蹲在船舱屋檐下,围住一条几十斤的大草鱼,指指点点。
这条草鱼好生奇怪,先前一直跟着咱们的船走!
真的假的,一条草鱼,跟咱们的船?
我瞧得真真切切!
寻常鱼跟得上咱们的船么?
你看,这条鱼不是累够呛,好像快游死了,不正常啊。
咱们要不要去禀报越王?
唔,会不会太大惊小怪,说不定就是快要成精?比较反常?
抓住草鱼的青年迟疑。
一条跟船的草鱼罢,特意去向越王禀报,总有些小题大做的意味在里面。
万一真只是一条疯鱼,岂不是丢大脸?
几人讨论之际,一只大手穿过,从下到上地拎起草鱼。
青年视线上移,瞧清楚后,蹭得站起。
越王!
……
轰!
泥沙冲天。
蓝虺张开蛇吻,一道毒箭飙射而出,擦过白猿手肘,带起一支血箭。
白猿一个踉跄,蛇猿距离猛地拉近。
赤鳞几乎爆发了此生极限,鳞片间隐隐有血丝崩裂。
白猿捂住伤口,面色大怒,然见到身后四条蛇妖追赶,不敢停留,掉头再跑。
似乎是蓝虺的毒素起了作用,白猿速度远没有那日逃窜来得快!
双方距离不断拉近,就在赤鳞即将追上之际,白猿一头栽入水道,消失不见!
气泡幽幽上浮。
落在后方的黄鳞,橙鳞浑身一僵,竖瞳缩成细线,机会流失所带来的无尽空虚翻涌。
该死!
棋差一着。
赤鳞鳞片倒竖,喷涌的怒火挣脱了束缚。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已经是唯一一次机会!
赤鳞毫无迟疑,紧跟白猿,一头栽入!
蓝虺接力。
黄鳞,橙鳞为之裹挟,没有太多思考,相继支援!
涡流水道内天旋地转。
梁渠紧忙甩开准备好的河泊所旗帜,披到身上,适才冲出甬道,恐怖如山岳的压力当头砸下,惊得他寒毛直立,从头冷到脚,仿佛末日降临。
咦?
压力来得快,去得也快。
梁渠头晕目眩,匆匆一瞥巨大船只,不敢多看,摸准方向跨出几步,再卷入另一侧的涡流甬道,消失不见。
奇妙的神通……
船头。
越王指骨叩击船栏。
一头白猿竟披着河泊所的旗帜?
编外妖员?
但紧接着,同一所通道里,又蹿出来一条赤鳞大蛇砸到在地。
其后蓝色,黄色,橙色……
四条大蛇齐齐相撞。
最前头的赤鳞脑袋几乎磕上船肋。
蛇妖……倒是聪明。
赤鳞耳畔响起低语,睁开眼,惊觉寒芒闪动,小腹微凉。
低头一看。
蛇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