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
大盆水倒进去,卷出绵密泡沫。
听得脚步声靠近,小姑娘抬头看一眼,局促起身,手往围裙上擦擦,躬身道:老爷!
梁渠牙一酸,浑身起鸡皮疙瘩。
梁爷,九爷,少爷都行,独别叫老爷,或者你跟张大娘一样,管我叫东家!
张大娘听得声音从灶房钻出,忙介绍。
东家!我家丫头,陈秀!想着早些带来让您看一下,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尽管教训。
梁渠眉头一扬:姓陈?
对,我家那口子就姓陈,跟东家隔壁庆江兄弟论起来沾点亲,要叫他声小叔。
哦!
梁渠了解,张大娘根正苗红的义兴镇本乡人,他当年去牙行时特意要求的。
陈家又正好是义兴镇里头的大分支,故乡老兼族长陈兆安坐得上乡老的头把交椅。
张大娘嫁个陈姓汉子不稀奇,和陈庆江同为本家也正常。
一个小乡里的人,大多沾亲带故,说不得祝飨时招的一个祖宗。
梁渠打量两眼,十五六岁的模样,典型农村人,干的粗活,皮肤麦色,扎个大麻花辫,说多好看不至于,普普通通,五官端正。
行,那工钱从这个月开始算吧,要干什么,张大娘你说了没?
说了说了,东家放心。
成!
至此,家里有了第四个下人。
宵夜什么时候好?
马上,料全配好,只等下锅,晚上买蝲蛄不容易,耽搁了些。
两刻钟后。
油锅爆香,为寂静的夜添出几分火热。
獭獭开头顶木椅,率领族獭往院子中搬出一张大方桌。
乘上清凉夜风。
两大盆小龙虾上桌,冒着袅袅热气,此外有两小盘拍黄瓜,炸花生,蒜蓉烤茄子,外加一盘炸鸡腿,半盆酪浆。
苏龟山深吸一口香气。
是这个味。
对喽!
舅爷,尝一尝,保管您府上的厨子再好也没做过这样的菜式。
苏龟山也不客气,撩起袖子,先尝一口酪浆润润嗓子,未料入口的口感颇为顺滑,咂摸几番。
你这酪浆如何做的?红茶,牛乳?
煮过的红茶加入新鲜牛乳,配少许蜂蜜混匀,冰镇,舅爷觉得如何?
还行,颇为新鲜。
看来苏龟山对奶茶接受度不算太差。
要不是梁渠目前控水做不到打入二氧化碳,不然高低给苏龟山整个气泡水出来。
舅爷尝尝蝲蛄,今晚上的重头戏。
好!
苏龟山撩起袖子,光是浓郁的扑鼻蒜香就足以让人食指大动。
剥开一只龙虾尾。
甫入口,咸香的蒜味迸发,极入味的弹牙龙虾肉混合高汤的汁水……
苏龟山眸光大亮。
鲜!
香!
小小蝲蛄,竟有这般鲜美滋味?
见苏龟山手上不停,梁渠知晓水植的事妥了。
为陪苏龟山,他也跟着剥了几只。
每一只油焖虾都体型肥硕、虾黄鲜艳丰腴饱满,虾肉不散不软,自带回口鲜甜,当宵夜一等一的美味。
奈何蛟龙的事,让人心事重重,实在没什么胃口。
不过,看到面前朵颐的苏龟山,梁渠灵机一动。
舅爷,问您几件事成吗?
说!
朝廷怎么看江淮蛟龙的?真龙为什么会消失?妖庭四柱大概什么实力?
好小子,伱是个会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