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当饿瘾失控时,你不要总把自己当作失败者颓废地被捆缚在这里。
你可以回想一下,饿瘾当初是怎么折磨你的,现在,你可以把自己当作饿瘾,来反向折磨它。
不要觉得这种视角很荒唐和很不现实,事实是……对于秩序规则来说,饿瘾远比自己更加纯粹,当它是干净的存在时,你自己反而就是污染。
不过,这种方法的副作用会很明显,就如同分裂的人格会逐渐同化,用的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你就将逐渐融入饿瘾。
可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副作用了。
水洼处的污泥将饿瘾雕塑往回拉扯,饿瘾雕塑在反抗,但一定程度上,它这是在自己和自己拔河。
双方之间,陷入了拉锯。
但就是这样的拉锯,也是卡伦先前无法想像的,每次饿瘾发作时,他都很狼狈,尤其是这次,被饿瘾完全占据了自我的主导权。
现在,把我的一切,还给我!
……
酒店外围,已经被秩序之鞭完成了布控,来自月神教的求救信号早已收到,但秩序之鞭不仅没有选择冲进去救人,而且还把早先出来的现在想要回去的月神教神官给抓捕控制住了。
一层层汇报上去后,一位位大人物到来。
阿尔弗雷德听完了来自穆里的汇报后,直接命令道:月神教的相关人员,全部灭口,记住净化掉他们的尸体。
是。
阿尔弗雷德走入酒店,一进去,就被里面的宽敞和干净给震惊到了,这栋建筑物,真就只剩下外面那一层薄到不能再薄的空壳。
内部,更是充斥着浓郁的秩序之力,墙缝处,更是出现了黑色的秩序属性的结晶,属于敲下来可以直接拿去黑市上卖的高品质货。
甘迪罗夫人。
在,先生。
你辛苦一下,用你的水晶把这里的秩序之力承载回去,好东西啊,浪费可惜了。
是,先生。
随即,阿尔弗雷德看向站在身后的达利温罗,伸手指了指他,说道:
把你的那棵树苗,栽种在这里吧,月神教据点的被毁,月神教神子的身亡,这些账,就算到生命神教的头上吧。
达利温罗皱眉道:那我的树苗岂不是要成为证据上交?
是要上交,但只是走个流程而已,最终还是会回到你的手上。
你确定?
不,不确定,说不定哪位级别更高的大人,看中了你这棵生命之树的枝条了呢?
达利温罗攥紧了手中的树苗,他不舍得。
阿尔弗雷德微笑道:你应该清楚,秩序神教的高层,现在在筹划什么,如果真的要填写一个书签,那为什么不能是生命神教呢?
达利温罗瞪大了眼睛,显然,他意动了。
机会,是争取出来的,有时候,也是赌出来的。
我知道了。
达利温罗走上前,将手中的树苗插入地面,很快,一棵大树生长了出来,枝繁叶茂。
这时,连续好几只黑乌鸦飞了过来,雷卡尔伯爵将这些黑乌鸦接住,一一查看后汇报道:
颇尔那边、费尔舍家那边,都还没有找到少爷的位置,这里,我们赶到得太晚了。
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来早了,你想做什么?
雷卡尔伯爵:这……
阿尔弗雷德:这里的后续处理你们几个负责一下,如果接下来还有相似的事件报告,都按照这个流程处理。
达利温罗摊手道:可是,我只有一棵树苗!
那就把你的尸体交上去。
如果能因此诱发秩序对生命开战,也不是不可以。
阿尔弗雷德懒得和这个光头废话,转身走出了酒店。
吩咐完灭口事情的穆里正好回来,见阿尔弗雷德要一个人离开,下意识地问道:
阿尔弗雷德先生,你这是?
不要跟着我。
好的,先生。
阿尔弗雷德一个人没入街道,隐入人群中,他开始在心底吟诵:
伟大的存在,你的光耀一直指引着我前进,现在,请您赐予您最虔诚的信徒以指示,让他能继续追随您的脚步……
……
机械式的行进还在继续,但这一次,和先前不同,卡伦耳畔边能偶尔听到声音,视线里,也能间接性地看见色彩。
卡伦还没能夺回自我,但饿瘾现在对自我的控制,也出现了问题。
双方僵持着,谁也不肯放手,导致的结果就是,卡伦就像是一个喝醉了的人,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行进着。
上一次的漫无目的是一种目的,这一次,纯粹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也就是说,卡伦现在完全处于放飞自我的状态。
路上的人,开始能看见卡伦,但前一秒还看见他即将撞向自己,下一秒,那个人又消失了,把不少人惊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就这样跌跌撞撞,如同鬼魅一般飘荡,冥冥之中,如同有一种牵引,卡伦来到了一处公寓楼门口,公寓的底楼挂着招牌……米勒顿逝者关怀公司。
卡伦在门口,停了下来,目光依旧茫然。
一辆灵车开入了这里,在门口停下。
司机是一个胖子,后面跟坐着一个瘦高个。
胖子下车后用力甩关车门,骂道:
该死,就晚了一步,就晚了一步啊,医院的这笔单子就被抢走了,护士说那位客户家里很有钱,先前治疗时用了不少昂贵的治疗方案!
瘦高个白了胖子一眼,没好气道:叫你早点去医院停车场蹲着,你不去,非要去点心铺,现在好了吧,早就盯好的客户没了。
这能怪我么,你成家了,你有妻子,我有么!
行行行,不和你废话了,你就等着挨老板的骂吧,我可不会帮你隐瞒。
还是不是兄弟,还是不是兄弟!胖子将瘦高个抱住,你要是敢告我的密,我就告诉你妻子你和住院部那个小护士之间的关系。
忽然间,卡伦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胖子和瘦高个:啊!!!
然后,卡伦消失不见了。
胖子伸手指向前方: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人。
瘦高个:我也是。
会不会是我们两个都看错了?
应该是的,走吧,我们去隔壁酒馆喝一杯吧,我们的工作压力太大了。
是的,是的。
卡伦走入了这间逝者关怀公司,虽然秩序神教的地方审判官喜欢开丧仪社当自己的审判所,但这一家明显不是秩序神官开的,是很单纯的普通丧仪社。
一楼是哀悼厅,没有二楼,但有地下室,地下室是停尸间和工作间。
丧仪社的工作人员并不住在这里,只是把这儿当作了单纯的工作场所。
卡伦来到地下室,工作间内,有一位女士正一边抽着烟一边打着电话,客户躺在她面前的钢板床上,是位女客户,应该是意外身亡,头部和面部遭遇了重创。
妈的,这具尸体你叫我怎么修复,都烂成这个样子了,你又不肯加钱,谁愿意给你白干啊,我走了,你找别人去!
挂下了电话,女士站起身,将工具收好放进包里,然后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工作间。
她走出去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好像刚刚出来时,看见了一个人。
妈的,昨晚熬夜打牌没睡好,现在眼睛还花了,干!
女士离开了地下室。
卡伦来到了工作间,在女士原本的位置上坐下,面对着钢板床上躺着的这位女客户。
虽然面部损伤很严重,但依旧可以看出来你,她很年轻。
可惜,她的父母选择错了丧仪社,一家丧仪社最重要的技术岗位就是殓妆师,可这家丧仪社的殓妆师居然还是外包的。
卡伦就这样呆坐了很久,脑子里一直空荡荡的。
然后,他站了起来,来到了工作间的一个角落,里面有一个落灰的工具箱,打开后,里面的不少工具已经生了锈。
卡伦用自己的手,把工具一件件的抹过去。
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的掌心不时有黑色的光火闪烁,这是在用秩序之火……除锈。
拿着处理好的工具,卡伦坐了回来,然后,他又陷入了茫然。
玛丽……玛丽……
嘴里,念叨着名字,卡伦拿出了工具,站起身,侧过头,准备给女客户殓妆。
他的工具用得不对,确切的说,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工具。
镰刀……镰刀……
一把黑色的小镰刀,出现在了卡伦的手中。
可是很快,卡伦又坐了回去。
工具是有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他直起身子,低下头,看了看,像是在找寻着什么,然后摊开手掌,一颗魔方出现,开始旋转。
卡伦重新弯下腰,这次,他动作变得十分麻利。
每一步,都做得极为精巧精细,用布置阵法的娴熟,为女客户复原面貌。
艾伦……艾伦……
干瘪的地方需要填充,卡伦用始祖艾伦的力量,以冰块在里面复原骨骼做支撑。
冰块会融化,但那也是在几天之后,女孩早已埋葬入土。
只要让女孩以最好的面貌去和亲友告别,就可以了。
修复完毕,他将手掌向下,一缕缕水流出现,轻柔地抚过女孩的全身,为女孩完成了清洗。
女孩原本是烫过头发的,卡伦控制着火球在她头部旋转,使得其发型恢复了蓬松微卷。
应该不用再补妆了,因为女孩现在看起来,就和睡着了一样。
卡伦觉得,对于年轻女孩来说,妆容反而是一种累赘。
可是,万一她想要呢?
一切,以顾客为主,要做到让顾客满意。
卡伦对女孩问道:
你自己……醒来看看……要化妆么?
秩序……苏醒。
女孩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工作间里有一面大镜子,女孩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回答道:
要。
好的。
女孩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看向同样目光带着茫然的卡伦。
随即,她的记忆开始恢复,开始追溯自己死亡前的画面,面部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睡吧……都过去了。
女孩闭上了眼,躺了回去。
卡伦轻轻抚过她的脸,让她的面部表情重新变得柔和。
紧接着,卡伦开始给她补妆。
做完后,卡伦又坐了回去。
这时,丧仪社的女老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骂:
该死的,该死的,这个时候给我罢工,该死的,我现在该去哪里临时请人。
女老板冲进工作间,看见躺在钢板床上的女客户,整个人愣住了。
哦,天呐,她已经把活儿干完了,而且还干得这么漂亮?
女老板走到跟前,仔细打量着女客户,再次感慨道:这简直就是艺术品。
女老板给女客户换上衣服,想要将其放入棺材时,却忘记了自己抱不动,只能上去去找自己的伙计,等胖子和瘦高个回到丧仪社时,发现哀悼厅的停棺处摆放着一口棺材,女客户已经安详地躺在里面了。
胖子:老板一个人是怎么办到的?
瘦高个:说不定是老板的那个卡车司机情夫今天正好来交水费了。
你是说,他们在地下室里那个?
谁知道呢,反正老板又不会在意这个。
不,我是很佩服那位卡车司机。
……
下午,哀悼会开始,女孩的父母以及亲朋来到这里悼念。
卡伦坐在哀悼厅倒数第二排的椅子上,负责倒水的胖子给他递上了一杯水,还多看了几眼卡伦,只觉得这位前来哀悼的客人有些眼熟。
瘦高个穿上了牧师服,客串了牧师,站在棺材边进行着祷告。
女孩的母亲依偎在丈夫的怀里,说道:我们的宝贝没有死,你看,她只是睡着了,醒一醒,宝贝,妈妈在这里,宝贝,醒一醒。
丈夫一边拍着妻子的肩膀进行安慰,一边对女老板说道:感谢你们,你们辛苦了,真的,谢谢你。
女老板:请您不要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
阿尔弗雷德一边祷告一边行走,他在一座公寓门口停下,扭头,看见了丧仪社的招牌。
他走了进去,在哀悼厅的座位上,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在最后一排坐下,没有说话。
一只黑猫骑着一条金毛进入了哀悼厅,它们先跑到前面去看了看卡伦的正脸,发现卡伦坐在那里闭着眼睛,然后黑猫用爪子拍了拍金毛的脑袋,金毛会意,小心翼翼地来到最后一排,靠在了阿尔弗雷德的身边。
理查和菲洛米娜走进了哀悼厅,看见卡伦后,理查下意识地举手要喊,却被菲洛米娜直接捂住了嘴,将他拉着坐到了最后一排。
黑乌鸦带着消息,已经传递出去了。
不一会儿,不断有人进来,穆里、维克、莱昂、达利温罗、甘迪罗夫人、老萨曼、文图拉……
他们有的穿着神袍,有的穿着便服,后面一排没有空位了,又不敢坐同排和坐前面,只能站后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地盯向卡伦的背影,而卡伦,已经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很久了。
女孩的母亲转过头,看见这里或坐或站着这么多人,不由得对自己丈夫说道:
宝贝的朋友,可真多,她有一群真心的朋友,就是有些人,好像有点老了。
丈夫倒是还保留着一份理智,这群人身上的气质绝对不是自己女儿的朋友,生怕惹上什么麻烦的他马上示意女老板哀悼可以结束了。
女孩的母亲还在继续嘀咕着:坐那一排的年轻人,会不会是我们宝贝的男朋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看起来好伤心。
女老板对客串牧师的瘦高个进行吩咐,瘦高个马上开始结尾:
愿伟大的主赐予你永久的长眠,不再遭受世间的一切疾苦,去往真正的安乐,阿门。
哀悼结束,胖子上前,准备将棺材盖推回去,然后接下来,就是要将棺材送去订好的墓地安葬了。
只是,在推棺材盖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像是卡住了,怎么推都推不过去。
瘦高个和女老板只能过来一起用力,最终,啪!的一声响,棺材终于闭合了。
而卡伦,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略微抬起了头,开口道:
我饿了。
后排几乎所有人,神情集体为之一肃。
伴随着理查天真地主动接话:
嗨呀,我也饿了,卡伦,你说该吃什么好呢?
氛围,在此时几乎凝滞到了极点。
卡伦转身,看向众人。
他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瞬间如释重负。
他说:
这么多人的话,就让希莉准备火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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