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自己重新开始走这条路的……底蕴。
把复杂的问题想办法引导向自己的最优势项目,这样,问题自然也就简单了。
【秩序之眼】为我开启,秩序规则在我身边环绕,神器为我提供海量的神圣气息……这种优势,其实就是堵路了,堵住了自己身后所有人的路。
只要你的境界、手段和器具这些,没能在对标卡伦时形成超标,那么无论你在交战时使出什么奇思妙想,弄出多少花活,在卡伦面前,都会感到绝望。
因为卡伦,实在是太稳健了。
稳健到,他可以将原本该精彩纷呈的对决,变成一场枯燥乏味的走形式。
咳咳……咳咳……
达利温罗双手撑地,很是勉强地爬起,口中吐出大量红通通的碎块。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卡伦,他又笑了,哪怕他满嘴都是血:
好痛,好闷,好疼……
卡伦一边继续进逼,一边开口道:你现在,可以选择逃走,你应该有短时间恢复状态的秘术可以使用。
他是可以逃的,他的身体素质和自愈能力,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友善的追击对象。
而且卡伦现在还处于被追杀状态,也不可能追着他到处跑,拖个几天去耗干他。
是的,我有。达利温罗点了点头,但我不打算用来逃跑,哈哈,刚刚那两下,真的是难得的痛快酣畅。
嗯。
卡伦没有打算过多废话,尤其是在自己取得绝对优势时,他往往很寡言。
他举起了剑,周身的秩序锁链再度蓄力绷紧。
你知道么,我原本认为我主是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存在,直到我一次机会,看到了原理神教里的一些记录,原来,在我认知中,我主和秩序之神的共饮言欢,是假的。
假得就和现在教内所传的关于我的出生一样,都做了大量的美化。
我主,不,是两位我主,都没能打得过你们秩序之神。
你觉得意外么?
卡伦摇了摇头,反问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秩序的信徒,早就习惯了神话叙述中,自家秩序之神的强大,那可是整个教会圈所公认的上个纪元末期的霸主。
霸主……就是挑翻一切刺头,让主神都不敢主动忤逆他的意志!
即使是卡伦,通过偶尔的记忆碎片画面,通过自家那条金毛的描述,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前任当初真的是无敌。
达利温罗听到这话,表情有些被噎住了,吐了一大口碎肉后,他无奈道:
你们秩序的人,这一点,最让人受不了。
那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卡伦安慰道,你怎么还没习惯呢?
哈哈。
达利温罗又笑了,这个自幼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笑容,在勒死自己母亲时都没丝毫动容的男人,在面对卡伦时露出的笑容,比过去十年都多。
我真的,很羡慕你,卡伦。
我看出来了。
但我不觉得,两位我主没打赢你们秩序之神,是生命法则比不过你们秩序法则,我认为,当两位我主躲进生命之树以求躲避你们秩序之神时……
祂们,就已经背离了生命的真谛!
我最无法接受的就是,我自幼信奉的两位我主,竟然会害怕生命的终结。
生命真谛的尽头,掌握着生命诠释资格的祂们,居然无法做到平静面对生命的结束,竟然不能去欣赏,生命最后凋零的美感。
所以,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们错了呢?
我时常忍不住这样去想……
卡伦抿了抿嘴唇,回答道:你的想法,很危险。
呵呵呵呵……你是不是也怕了?哪怕我是在质疑我自己所信奉的生命之神,你也同样感到了害怕,因为竟然有人,敢去质疑神的地位?
卡伦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害怕死了。
我不知道是我错了,还是祂们错了,但我愿意,为我心中的生命,担负起责任。要么不出手,亦或者面对强大的对手,被击败了,也很正常。
但面对你时,我不愿意逃跑,不愿意像当年两位我主躲避秩序之神那样,逃入生命之树。
是因为在你眼里,我还不够强大?
达利温罗摇了摇头,说道:是因为我觉得在你面前灰溜溜地仓惶逃跑,会显得很不得体。
这是什么愚蠢的逻辑?
愚蠢么?
如果你是要学我的话,很抱歉,我是会逃跑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主动进那处被污染的地洞?
那不一样。
不,是一样的,你为了践行你心中的秩序,而我,是为了践行我心中的生命。
达利温罗伸手抓住了身边的这棵大树,原本掉落干净的树叶重新生长了出来,然后快速枯萎,这棵树,也逐渐变得腐朽;
一同衰败的,还有达利温罗的身体,他的头皮出现褶皱,他的脸上,也开始爬上皱纹。
卡伦,你做好准备吧,接我最后一棒,我将向你展示,生命的终结。
卡伦很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期待着。
达利温罗站起身,他举起了枯木,他向卡伦走来,速度很慢,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极为可怕的韵动。
卡伦的思维在此时陷入了停滞,等到他马上惊醒时,那根枯木,已经扫到了自己面前。
卡伦马上提起大剑,格挡了过去。
啪!
不再是闷响,而是清脆的声音,枯木上的树皮开始大面积的脱落。
一同脱落的,还有卡伦身边那一根根秩序锁链,它们几乎是顷刻间,集体崩散!
这意味着,卡伦一下子失去了所有防御依仗,几乎袒露直面这一棒的威胁。
大剑,直接被击飞,枯木对着卡伦的胸口,砸了下来。
在这一过程中,枯木在快速消解。
卡伦马上临时给自己身上布置了防御型术法,先前他认为的无用功,现在也终于用了起来。
这是短短的一瞬,却又显得极为漫长,因为在此时,卡伦是真的感知到了死亡的触摸。
只是,枯木消解的速度太快了,它上面的力量在逐渐被削弱,等到即将要触碰到卡伦时,卡伦心里长舒一口气。
原本可怕的力道已经消解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这一棒就算砸到了自己,至多也就给自己造成比较重的伤势,不至于威胁到自己生命。
达利温罗见状,发出了一声感慨:唉,生命,终究是太短暂了。
卡伦掌心摊开,原本被击飞出去的迪亚曼斯之剑到飞回来,从后方刺入了达利温罗的后背,剑锋从他胸口钻出。
用自己受伤的代价,换取对方的死亡,还是划算的。
然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被击飞的卡伦,迟迟没有等到那一击的到来,明明已经被造成致命伤的达利温罗,居然主动挪开了那消解到只剩下一根木刺的木棒。
随即,最后一点木刺,也随之消散。
咳……
达利温罗身体前倾,洞穿他身体的大剑剑锋,抵在地面,将他支起。
卡伦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留手?我对你造成致命伤了,你却放弃了对我造成伤害的最后一击。
达利温罗摇了摇头,道:反正剩下的力道又杀不了你了。
为什么?卡伦又问了一遍。
达利温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终究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既然杀不了你,就不想刺破你的皮了,这么好看的皮囊,刺破了可惜。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荒谬,但达利温罗本来就不是来猎头的,他看中的,是卡伦这一层得体的外皮。
如果你一开始就使用这最后一招,很可能真的杀死我。
达利温罗摇头:不可能的,正如花园里玩耍的年轻孩童,无法理解坐在长椅上看着夕阳的老人;
在我没输之前,我不会想到最后的终结,当我领悟到最后的终结时……我已经衰败了,破了,伤了,老了,有心却无力了。
真可惜,也真遗憾啊,但,这就是生命吧。
所以,我不可能真的杀死你的,卡伦,我承认,我战胜不了你。
卡伦看着生命正在快速流逝,即将死亡的达利温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那么,假如给你拥有第二次生命的机会呢?
怎么,你想用你们秩序神教的那个术法来苏醒我?那算什么第二次生命,就只能蹦跶个三天,无非是把啃过的骨头回锅再熬一次汤,榨出最后点渣滓。
我的意思是,完整的第二次生命的机会。
我快死了,你就不能和我聊一些高端一点或者温情一点的话题,非要和我开这个玩笑?你知道么,我在信里亲笔写过,我有点崇拜你。
我没和你开玩笑,你不耐烦是么,其实更不耐烦的是我,谁叫你是个光头,我都找不到头发去系你的脑袋。
达利温罗笑着问道:所以,真有第二次生命的机会啊?
嗯。
那么,谁能给我呢?是哪位大人物?总不可能,是你么?
是我。
达利温罗依旧认为这是一场玩笑,但既然卡伦要玩,他就配合吧,他说道:
好吧,你知道的,我没有父亲,我没有姓氏,虽然我并不以此为遗憾。
我知道。
所以,如果你能给我第二次生命的机会……
你会怎样?
哈哈哈!
达利温罗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笑声,然后,他的生命彻底耗尽,在双臂和脑袋低垂下去的同时,说出了最后的回答:
呵……那我就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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